“好听。“李绮节瞥了杨天佑一眼, 淡淡道。
李绮节头皮一阵发麻，不敢再直视杨天佑炽热的眼神，硬生生岔开话道：“如果我真的还成心中人呢？“
宝珠没走，守在李绮节身边，虎视眈眈地盯着杨天佑。
“三娘这话说岔了，我可不是甚么君子君子。“杨天佑一口剪断李绮节的话，脸上的笑容暗淡下来，“如果我真是君子的话，你第一次回绝我的求亲后，我就该有自知之明，尽早避嫌。“
杨天佑摸摸鼻尖，惊奇于李绮节的直接，平常的小娘子闻声少年郎当着她的面唱山歌，就算没羞臊得满面通红，也该内疚几下，李绮节倒好，神采如常，面无神采，比宝珠他们平静多了。
但是这个堤岸不是集会那边的市镇，而是另一头绿草悠悠的山脚底下。
三人面面相觑, 哑口无言, 如果平常时候, 还能指着杨天佑的鼻子骂他是登徒子, 但明天是上巳节，他向李绮节唱山歌表达倾慕之情，仿佛不算失礼。
他顿了一下，笑得促狭，“你放心，不管真正的你是甚么模样，我都喜好。“
他神采凝重，眼神带着一股激烈的压迫，让李绮节一时竟说不出一个辩驳的字眼，“三娘，你只需求给我一个机遇，一个让我能够光亮正大对你好的机遇。“
李绮节扭过甚，有气有力道：“你如何晓得我几个月没出门？“
等船头只剩下两人，杨天佑才慢悠悠披上蓑衣，动摇双桨：“你几个月没出过门了，明天赋气出来透透气，可贵天气好，为甚么未几逛逛？“
她想了想，站起家，走出船舱。
“三娘，世叔的为人，你比我看得更清楚，固然他亲口拒了这门亲，只要我父亲舍得下脸面多求几次，世叔总会松口的。“
杨天佑含笑瞥李绮节一眼，笑意间模糊一抹戏谑：“我目光向来好，一面之缘已经充足了。“
他的失落只要短短一瞬，很快重新堆起一脸笑容，“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打单威慑，这几样招数对我都没用，三娘，我从不奇怪君子的名声，你说破嘴皮子也没用的。“
李绮节踌躇半晌，摇点头。
李绮节展目望去，小舟离岸边的一块菜地只隔几丈远。农夫构筑的土埂边栽了一排歪歪扭扭的毛桃树，桃花正艳，粉色花瓣随风飘落，一半混入泥土，一半撒在湖面上，波浪起伏间，缀着点点桃红。
都说快刀斩乱麻，她已经接连斩了好几刀, 竟然还没斩断杨天佑的情丝。
李绮节愣了半天，面对着少年殷切的灼灼眼神，奉劝的话垂垂化成一道说不清道不明的愁绪，最后只怔怔道：“为甚么？“
杨天佑脸上扬起一个极清极浅的笑容，像初春的嫩芽，颤巍巍的，随时会随风消逝，但只需那一抹小小的新绿，便能一扫夏季的肃杀阴霾之色，他的笑容浅淡，笑声降落，袍袖悄悄一扫，大大咧咧席地而坐，任氅衣的下摆拂过船头乌黑潮湿的木板，“如果我将来分开杨家呢？“
至于宝珠和李绮节，那就更不会了。
杨九郎头戴斗笠，身披蓑衣，手执双桨，看李绮节斜倚船舷听得入迷，唱得愈建议劲。
听她说话大胆到近乎猖獗，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式，杨天佑一扬眉，“如何，筹算吓跑我？“
李绮节沉默不语，都说最难肥胖美人恩，少年衷情，也难应对啊！
先是步步紧逼，然后厚着脸皮耍赖，这会子又一本端庄地闲话家常。
看他滚刀肉普通，李绮节不由又气又笑，沉默半晌，缓缓道：“表哥是个君子君子，从我们了解以来，你从没对外人提及过我们之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