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主瞧了季寥一眼,微微一笑,便道:“想必道友能明白我的情意。”
季寥道:“那贫道就大胆猜想一二,本来无一物是最上乘的佛境,但人生于世,本领愚物,非是天生大智大慧,参修这等境地,终如镜中花,水中月,自是不实不时勤打扫来得脚结壮地。”
季寥知他见地高深,不会无的放矢,便问道:“还请法主再作提示。”
他带季寥来,本就是为了让法主把丈六金身传给季寥。现在法主不肯,妙色天然肝火满满,干脆连老衲人都叫了出来。
他道:“贫道就服从法主所言。”
妙色才道:“你既然这么看得起他,如何不把你藏着捏着那套丈六金身拿出来,莫非你要带到棺材里去。”
只看木真子弄出这两首佛偈,便知他亦是既有抱负,又有自知之明之辈。自知者不昧,知人者智。
法主笑道:“同道友说话甚是镇静,我传闻道友当今实在无门无派,不知……。”
妙色迷惑道:“这本来无一物,可谓见性之境,为何法主却喜好第二首。”
季寥浅笑道:“确切如此,此非对大师不敬。”
法主微微瞥了妙色一眼,心下感喟。妙色资质颖慧,有过人的才气,只怕也要被这才气所误。
法主这番回话,天然是必定了季寥所言。
饶是季寥随性淡然,也被法主的诚意有所打动。
季寥道:“法主如此赏识我,实是教我愧不敢当,只是我心中已有归宿,没法同法主朝夕论道。”
妙色道:“那也一定是他兼修多门秘法的原因,并且我不是已经淡了这心机了。现在又让你将丈六金身传下去,你又不肯。”
妙色欲言又止。
法主感喟道:“戋戋丈六金身,我有甚么舍不得的。不过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只不过他才高智绝,心机难测。如果肯入我们那烂陀寺还好,如果不入,却让他练成丈六金身,将来出了事,你我也担不叛逆务。”
法主道:“此事我自有考虑。”
他浅笑道:“老衲是心有镜花水月,日日吃斋念佛。道友两首偈实在都用的不错,不过镜花水月终是偶尔所想,吃斋念佛倒是本分。”
季寥笑道:“我实是景仰法主,只不过遁入佛门终非我心中所愿。”
季寥并不是以自大,他亦只是瞧出法主的大抵罢了,何况法主本偶然作伪,如山川秀色,你天然能得见。
过一会,季寥便自去寻书看。
妙色一本端庄道:“老衲人越活越胡涂,我的大还丹天然是给他了,你的大还丹丢了别想赖在我头上。”
季寥道:“人间生灵,能守本分,亦是难能宝贵了。”
法主道:“提及来,你本身的那枚大还丹如何不给他,偏要偷我的。”
法主如若拈花,屈指一弹,妙色袖袍就被指力破开,跌出一枚丹丸。
妙色笑了笑,道:“你们都瞧得面前,脚结壮地,但贫僧还是更喜好第一首。”他才干超群,志向宏远,亦不矜伐己能,实是一等一的人物,故而见到奇伟非常之观,天然欲至之,却不以艰险,而心生退意。
法主道:“我们那烂陀寺亦有带发修行的梵衲。”
法主道:“此是老衲能人所难了,不过老衲在一日,刚才的话就永久作数。”
如此人物,遍寻那烂陀寺,亦难以找出第二个来。
他同时心中甚是遗憾,木真子这等人物倒是道家人。
贰心想,别说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我也不会当秃顶和尚。
修行到这境地,本就是一座山,一条河,一道法,实是了不起的成绩,贰心中实在非常佩服的。
法主缓缓道:“此事我自有考虑,并且你把我那颗大还丹偷去,我都没找你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