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的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白骨塔,无来无去。
红色的羊群一只一只钻进了白骨塔中,它们脱去羊皮,暴露洁白洁净的骨骼,一只接一只的钻入了白骨塔中。
吵嘴无常已经转了一圈返来。
门口那群扮成鬼相的人群一哄而散,向着坟包中一闪而过的人影追去……
吵嘴无常对视一眼,恭恭敬敬,将那白娟卷轴奉上。
他们灵巧的趴在地上,转头给四眼道人也磕了一头,身影缓缓散去。
“罢了!修道数十年,我不入天国,谁入天国!”
黑压压的乌云遮住了月光,跟着他一步一个足迹,六合突然广漠,面前的旋涡无穷伸展。
撒腿跑的羊羔,带着奶肥,跑进了白骨塔外的乱葬岗里,在坟头中穿越,很快都消逝不见。
而四眼道长却站在白骨塔的门檐下,清清冷冷,如同幽灵普通的看着。
似垂目,似悲悯,似冰冷的灭亡!
四眼道人仅剩的一只眼睛,瞳孔已经贴在了眼角。
这时候,二爷才重视到,山羊极瘦,能够看到身侧根根的肋骨,但肚子又极大,月光下,白条条就像一具赤裸裸的尸身。
很快一个小小的,残破一半的骷髅就被牧羊人拆出来,供奉在白衣观音面前。
小羊毛发和婉,灵巧的躺在他的怀里。
惊吓不浅的几人警戒的停下了脚步,四眼道长颤颤巍巍的拾起掉了一条腿的眼镜,支在鼻梁上,眯着眼睛看了牧羊人一会,才缓缓道:“老乡这么晚也出来放羊?”
露水滴落,两只小鬼七窍中钻出的血红参须爬动着缩了归去。
白无常的舌头伸的长长的,从二爷的怀里,卷出一卷白娟,白霜也爬满了他的舌头,但还是将卷轴卷到了白骨塔门口。
两根粗如耳臂,胶葛在一起的人参呈现在原地……
二爷用力推开羊头,山羊长方形的瞳孔配上不竭翻动,暴露大牙的嘴唇,看上去似笑非笑。
二爷背后的包裹里,两只羊羔俄然摆脱了铜盒,掉了下来。
四眼道人转头问道。
“道长,我们掩骨会把城隍鬼会的家伙事都拿出来,也只进的了第一层天国!”
四眼道长摊开右手:“诸位,能够将状纸还给我了!”
他微微一怔,眼神向前看,却见火线不远处,四眼道人的身躯还逗留在那边,口鼻已经没有白气,再无呼吸。
中间一脸笑容的黑衣勾魂使者举起哭丧棒,两只青面小鬼打着吵嘴的棋幡从中间窜了出来。
“漕帮和青皮行欲请娘娘下凡,便奉告我等,请来了一名道门高人,为群鬼破狱,挽救众生。”
“菩萨要吃供奉的哩!”
一黑一白俄然从高处落下,跟着一个长长的,软软的红色软条垂落空中,谨慎翼翼的将白毛小鼠卷起,吞入口中。
放羊人脚步奇大,两步就跨入了白骨塔里,将小羊羔摆放在白衣观音前,转头对二爷笑了笑,暴露一口整齐不齐的黄牙,随即从怀中取出一把匕首,反手划开了小羊的肚皮。
神像面前空空荡荡,干清干净,莫说香炉了,就连香灰都没有。
四眼道人目中的瞳孔再次分裂,四枚乌黑的眼睛从四个方向整座白骨塔,将白骨娘娘的神像摄取眼中,然后拼接成一个立体的团体。
却见那白骨娘娘身边,赶羊人驱来的羔子瘫软在地上的皮郛俄然充气普通的鼓起,数十只羔羊咩咩叫着,朝着门外跑去。
赶羊人感喟道:“是头羊啊!我半个羊群都差点跟着跑了,找了半天赋找返来,我盯着它的羊码子,它绕着白骨塔转圈呢!那只羊特别大,比其他羊羔子都要大一圈呢!但是瘦……哦!它的头顶尖尖的,像是带了一个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