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女人！”“师叔！”世人又是一阵慌乱。
夜来幽梦忽回籍，小轩窗，正打扮。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江城子*苏轼》
程英赶上一步，甚是焦心，只问：“杨大哥，出甚么事了？”陆无双随后跟到，亦问：“傻蛋，你在做甚么？”
顷刻间，六合含悲。
世人重行集会，循声而去，倒是在断肠崖边上找到了杨过。只见杨过鹄立在山崖边上，手中捏着断肠草，双目倒是死死盯着崖壁。他如颠如狂，歇斯底里吼道：“为甚么！为甚么！”
他话不及完，黄蓉已然接了口。但听她黯然道：“过儿多么聪明，又比我们早早晓得龙女人伤势。他应下誓词，不过是让本身迟死几日罢了。”
蓦地，小龙女又是身形一颤，在杨过身前呕了一口黑血出来。
杨过一怔，癫狂渐消，复归委顿。小龙女又道：“过儿，你别死，今后我们一辈子在一起，相互照顾，好好活着，好不好？”
黄蓉等人满脸焦炙，却见一灯缓缓挪开搭脉手指，悄悄点头道：“内伤甚重，毒入脏腑，龙女人怕是神仙难救了。”又叹道：“若我师弟还在，我便可用一阳指护住她心脉，让师弟为她驱毒。只可惜……”
世人极不甘心，但究竟面前，虽是哀痛，却终得接管。黄蓉抱着郭襄，拿着她两只小手，不竭朝火焰中拜着，满心歉意。
小龙女悠悠转醒，神思不及腐败，却早早惊呼了一声“师姐！”待见得满眼烈焰，顿时失了神采，只怔怔留下泪来，冷静念着：“你不是说要好好照顾过儿的么……你如何骗我……”她望向杨过，见他尚在晕迷中。忽的想到些甚么，竟是抽了口寒气。
杨过身心惧疲，何如不了世人。忽的神情委顿，倒是痴傻了普通，也不再往火海里冲，只呵呵傻笑起来。世人怕他又想耍甚么心眼，都是不敢放开他。
翌日，天气未及亮，黄蓉便被人声惊醒。远远听去，竟是杨过在山颠上大呼：“姑姑，姑姑！”她吃紧起家，唤醒世人，追随杨过。
陆无双伏在程英怀里，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程英将她抱紧，虽不出声，却也是泪流满面。武家兄弟，耶律兄妹等人亦是呆愣失神，神情悲苦。朱子柳扶着杨过，也是颤颤抽动嘴角，说不出一个字来。一灯大师垂首不语，只默念佛偈。
黄蓉不答，朱子柳却说：“的确，杨老弟刚才那般说了。而我也信赖，他定然说到做到。”郭芙抢道：“朱伯伯，那我们还担忧甚么？莫非他还能出尔反尔，死了去不成？”黄蓉喝道：“芙儿你懂甚么！”
蓦地，杨过神情一醒，竟是摆脱朱子柳，疯普通往火海里冲去，口中大呼道：“莫愁！莫愁！”小龙女早早将他抱住，死死拽住他右臂空袖，冷静落泪，直言道：“过儿，别去！师姐……师姐她……”
小龙女竭力稳住身形，见杨过虽转醒，神情却犹茫然。忽的心念一转，沉了神采，冷冷喝道：“过儿，你奉告他们，我是谁？我是你的甚么人！”
世人迷惑不解，朱子柳已是“哎呀”叫一声。黄蓉转对程英和陆无双道：“小师妹，陆女人，过儿还肯听你们说些话，烦劳两位将过儿带去别处安抚。”两人一时猜不到她企图，却晓得必是和杨过有关，当下不及多问，便进屋劝人。
小龙女不知他为何窜改如此之大，倒是心中大暖，当即一口真气散去，软软晕倒在杨过怀中。杨过不要世人相探，自将人一搂，却自言自语道：“姑姑，我会陪着你，平生一世，永不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