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朝暾东升,李莫愁夙起练气,精力焕然一新。私交暗压,倒也用心战事。运功三周天,便是换衣而出。
郭靖望两人一眼,叹道:“都怪我这个女儿惹出祸来。”一顿,又瞪着郭芙道,“都怪你!”郭芙委曲道:“我也不想的,谁晓得城外会碰到蒙古妙手。”郭靖道:“你还说。莫不是你昨晚说话无礼,能惹出这些事来!”
说到此处,又有眼泪落下。李莫愁心头一酸,亦是叹道:“过儿,我恨你做甚么。你我虽不能践约执手,但也不必反目。即使男女之情不再,你我亦有姨侄名份。更何况,我当初承诺过你娘,要好都雅着你成材。过儿,你要走便放心走,我和你郭伯伯说一声,明日亲身送你们一程。”
李莫愁心想救报酬先,定当去得,不及多思,脱口说道:“我天然与你同去。”郭靖道:“贤妹,你……这……”他深知如此一去,九死平生,累及李莫愁,实难心安,当下却不知该说甚么。
两处住得略远,那仆人道:“李仙子,你身有武功,脚程又快,先行便是。”李莫愁道:“如何,郭夫人等我很急么?”那仆人低声道:“好似府里出了甚么事,郭大侠先前大发脾气,郭女人都已经哭了几次啦。郭夫人只教我来请你,余下的我就不清楚了。”
李莫愁一怔,自悟其理:“本来真是郭大哥又为昨晚之事替我起了争论,唉,叫我如何再有脸待在襄阳。罢了,罢了,待告终他这桩曲解,我也走吧。”当即回道:“那我先行,你自慢来。”说完脚力一起,仓促赶往郭府。
场下都是聪明人,各自心中都猜得一些。黄蓉指了指双剑之下压着的一封手札,教郭芙拿了交给李莫愁,随即便拉回女儿,好生庇护。
李莫愁听父女说远,便插话道:“郭大哥,你先别责备她了,到底原委如何,你说给我们听。”
不觉黄蓉眼圈泛红,甚有哭意,只听她说:“李姐姐,我对不起你。”李莫愁问:“如何?你那里对不起我?先前诸事,我也有不当之处。”黄蓉艾艾不语一时,终究咬牙道:“我不是说那些,我是说本日蒙古大营一行。”
李莫愁见他神情告急,想着黄蓉莫不是又为昨日城上郭靖抱她之事非难,又想如此当下,黄蓉亦不是那种在理取闹之人。心中动机转了几个,却也猜不出所谓何事,当即也未几问,自管随人而去。
黄蓉劝住郭靖,又将郭芙拉到身边,不急不慢道:“李姐姐,昨晚芙儿对你出言无礼,被靖哥哥一顿经验,倒是耍了性子跑了出去。我教武家兄弟看着她,却不料兄弟俩反听她话,不但没看住她,还陪她偷溜出城去跑马。也是不巧,蒙古雄师虽退,却留了几位妙手想来探查军情,正巧被他们碰到,就动起手来。”
郭靖又叹一口气,指了指桌上两柄长剑。
李莫愁翻开手札,细看不语,半晌转到杨过手上,自是未几说话。杨过接办一看,不刻便是脱口骂道:“好卑鄙的鞑子,这般威胁。”
李莫愁微悟愣神,又听黄蓉求道:“你和靖哥哥之间,互有情素,我早就晓得。那晚城楼上你和他互表情意,我便在暗处。我心中好恨你,却也想谢你。”
李莫愁更加不解,却见杨过和小龙女正也赶到。杨过进门问安,李莫愁便抢先道:“过儿,你是来告别的么?”不料杨过却说:“我本想本日走,但刚才郭伯母差人来寻,说有急事要我帮手,故而……”
稍后,杨过将人放开,冷静道:“姨娘,你好好保重,过儿走了。”李莫愁心中悲苦,却微浅笑道:“嗯。明日一起谨慎,待襄阳得救,我会去终南山看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