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行了个把时候,已经转出了山坳,遥遥能见全真庙门。
她此时也不肯再该当日真假,只想让甄志丙早早回山。至于小龙女如何,她亦不肯多想。
李莫愁不知他到底要做甚么,便一向假寐不动。不料甄志丙竟是一站好久,尽管痴痴望着她,直至李莫愁用心翻身展转,才悄悄拜别。
待到一处,便是红花排开来长达数丈,密密层层,奇香扑鼻。四下里树荫垂盖,东南西北都是一片清幽。此时月已当空,银辉洒地,泉声鸟语,杳无人迹,倒是当初杨过和小龙女练功地点。
李莫愁一惊,甄志丙又道:“这件事说出来,你我便再无相顾之时。”忽的神情一凛,咬牙道:“莫愁,你可晓得,是谁辱了你的明净?”一语方落,便是“扑通”一声,跪倒在李莫愁身前。
这一喝振聋发聩。甄志丙怔怔回神,茫然失魂。放了长剑,自喃道:“是是,你不准我死,你要将我之罪昭告天下,让大家都来鄙弃我。”忽又痛心疾首,连连点头,“不可!你不能那样做!那样做,你的名节,你的名节……”忽又垂首顿地,哭道:“我不是人,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啊!”
甄志丙只是浅笑,好好瞧了她一眼,却说:“不是这里。”也不管李莫愁想甚么,倒是独自拉了她的手,往另处走去。他此时很有些霸道,李莫愁竟也不去摆脱,任由他牵着,来到了一处山野间。
“莫愁,我死以后,若你还念着昔日情分,肯谅解我这个罪人,便将我的骸骨带回全真教,奉告徒弟他白叟家,说我是为抗蒙而亡,也好不教他绝望;若你恨我稳定,那便由我曝尸荒漠,任豺狼叼了去,任乌鸦啄了去。总之,统统都是我咎由自取。”
她此时冰脸无情,甚么暴虐言语都能说出口。又对着甄志丙漫骂一通,直骂得本身肉痛难忍,才堪堪开口。
“你做甚么!”李莫愁只喝一声,已是哑了口。甄志丙最后一指,竟是点在她的哑穴之上。李莫愁神采突变,恍然顿悟:“本来你真是虚情冒充的伪君子,多日诓我,去我戒心,竟是想着轻浮我。你带我来此,并非甚么首要事情,只是想再尝心愿,满足你肮脏心机。”心中暗骂不止,双目倒是死死瞪着甄志丙,犹要喷出火来。同时暗中凝功冲穴,岂容别人得逞。
甄志丙一惊,忙转出身去,敏捷关好板门,又搬了桌子顶住。李莫愁不及北风吹进,不经意间竟也是颤抖了一下,手臂天然抱了一下本身。
甄志丙一急,脱口道:“莫愁,不要,不要啊!你,你不能去,你不能说啊。”说完,便呜呜哭了起来,“全真名声没了就没了,但是你的名节,你的名节啊!”他竟不顾本身新伤,硬是死死拖住李莫愁一脚,死活不肯放手。
李莫愁亦是凡人之躯,心念及处,甚是过意不去。但此时已然不能同他解释,又自感克日气味确有不顺,想必那日武三通一指并未病愈,便也随了他,将本身当了一回伤员。
甄志丙微微一笑,顿了半晌,温言道:“好罢,既然你累了,那今后再说。”又走上一步,续道:“哦,是了,我也有一样东西要给你。”李莫愁闻他听劝,心下一松,问道:“是甚么?”
甄志丙一阵猖獗,半晌又复委顿,跪在地上,凄但是哭,只觉心如刀割,生不如死。他自忖一时欲令智昏,铸成大错,本身对李莫愁敬若天人,却害得她毕生不幸,当真百死难赎其咎。立品站起,双手扶住李莫愁双肩,连连摇摆,大声叫道:“你杀了我,你快杀了我。”
甄志丙凄但是立,满脸惭愧,神情一时黯然,一时荡漾,倒是久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