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莫愁望一眼两人,听郭靖说话便知其意,顺水推舟道:“郭夫人,你身子不便,请先回府吧。稍后我定然亲身登门,任你解气。”这几句说得已是甚为恭谦,换做先前,断是有人逼她都不肯这般说。
黄蓉闻言不动神采,郭靖却否道:“如此也是公道,但你不懂军事,万一敌军夜袭,我怕……”李莫愁心中一急,气郭靖怎得如此痴顽,假愠道:“郭大哥,你是信不过我的武功,还是信不过这些将士?”一顿,又道:“倘若敌军真来夜袭,我再差人去寻你,又能误甚么事。”
“莫愁,你……”郭靖似要说话,李莫愁却又打断道:“郭大哥,我不瞒你。在我心中,确切对你多有好感,甚为钦慕。但是你我都晓得,当年我们相遇之时,便已经迟了好多年。”
说完再运三分劲,终将手掌抽回。
一抱很久,终是将人放开。随即淡淡道:“他日襄阳城之事,你固然开口,我定然尽力以赴。”
此时城头军士轮班守岗,城头上人影垂垂少去。郭靖淡淡启口,言语似带无法,只道:“莫愁,白日之事,我一时失礼,还望你不要放在心中。”李莫愁淡然道:“就这事么?如果这事,你大可不必说。比武过招,本就拳脚无眼,一时失手,又不是你的本意。我李莫愁又不是那种扭捏的女子,这等事又怎会放在心上。”
李莫愁了望古道,临风而立,心中倒是想着:“过儿,蒙古雄师又围城了,你可已经寻到了师妹,你可正赶来襄阳见我。”心中情丝一起,便入迷遐思,不觉月上中天,夜逾半夜。
李莫愁说完,便回身而走,似去它处寻看。郭靖不及追,只在不远处喊一声“莫愁”。李莫愁顿住脚步,回眼又望,却见得郭靖一脸落寞,心中也是好生不忍。
心念一起,便又走了返来,待到郭靖身前,俄然张臂将他环绕,只在他胸膛里轻柔喊了声“郭大哥”。
黄蓉悠悠一笑,倒是说道:“李姐姐说得那里话。比武参议,偶有失手,也不是甚么大不了的事情。更何况,你又不是外人。”说完转向郭靖反问道:“是不是啊,靖哥哥。”郭靖并无答复,只喊一声“蓉儿”。
两人又立好久,相伴无言,直至半夜敲过。
郭靖心头蓦地一酸,接办之际便情不自禁去抓李莫愁手掌。李莫愁吃紧一缩,硬是躲了畴昔。郭靖苦道:“早知如此,我本日便不说了。想不到苦衷说出来,反而连你都要远避我,真是徒添烦恼。”李莫愁摇点头,好生说道:“你本日不说,明日也会说。你我之情已然蒙了尘,便再也答复不了昔日率性。郭大哥,实在也怪莫愁不好,老是率性妄为,常日有些肆无顾忌了。”
“郭大哥,如何是你?”李莫愁转头欲谢,竟是郭靖到来,心中顿时一暖,口中却道:“你如何不在府上陪夫人,来城墙做甚么?”
“只是甚么?”郭靖急问,恐怕李莫愁至此对他看低,必要问个清楚。
李莫愁心中蓦地一股寒意,更甚黄蓉大吵大闹,深思:“本日不管如何,都是我戏耍郭大哥在先,乃至弄出这等难堪事来,实在是我的不对。她既然已经瞥见,要骂要怪,全由她吧。”心念必然,却也坦诚道:“郭夫人,你待如何?”黄蓉微微一笑,却道:“不如何。”
一语方落,俄然手掌被人触碰,竟是郭靖趁她不备,悄悄捏住了她。不及李莫愁开口,郭靖叹道:“蓉儿问我,若当初我先碰到的人是你,会不会也那般至心对你好?”
很久,黄蓉道:“吕大人,守城之事,有靖哥哥在,你大可宽解。只是这军需物质之事,倒要你操心。至于朝廷的救兵,我们还是别希冀了。”吕文德道:“郭夫人操心了,这赋税之事,我当办好。我身为一方宣抚使,自当极力。倒是各位,本可清闲方外,却无端困守襄阳,我吕或人实在是无以回报。”郭靖道:“吕大人言重了,我等不图繁华功名,只求保的百姓安康。”李莫愁亦道:“是啊大人,您再说这话,便是见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