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路岭上好大一片杉树林,林道开阔,绿荫飒飒。两人穿行好一阵,没赶上任何非常。幸亏他们听了那江湖郎中的话,本来也没抱甚么希冀。若一个处所的骇人传闻确有其事,那么总能说出点以是然来。大梵山食魂天女作怪,受害者家住何方、姓甚名谁,一探听便清清楚楚,连阿胭未婚夫的奶名都瞒不住。而如果对受害人的人名细节都支支吾吾,那么多数是捕风捉影,耸人听闻。走这一趟,不过以防万一。
魏无羡道:“……好吵。”
魏无羡:“那你知不晓得,行路岭上一共被吃了几小我?甚么时候被吃的?年事?男女?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避尘主动出鞘半寸,剑刃收回冰冷的淡蓝色光晕,照亮了乌黑的前路,蓝忘机一哈腰,率先进入了此中。魏无羡被那狗逼得要疯了,跟着冲出来,几乎和他撞成一团。蓝忘机扶住他的手,不知是责备还是无可何如,摇了点头。
真是没门。灰红色的石块密封得严严实实,未留门窗。那只黑鬃灵犬嗷呜嗷呜跳起来,仿佛想咬蓝忘机的衣角,靠近了又不敢,绕过他去咬了魏无羡的衣摆,把他往外拖。
没想到这回,郎中却没再答“不晓得”,而是暴露一点轻视的神采:“聂家?如果当年前的聂家,当然不会坐视不睬了。这类传闻传出的第二天,必定就雷厉流行地把那妖邪出没的处所抄了。可现在聂家的家主,嘿嘿,不是那位‘一问三不知’吗。”
魏无羡心知他说的是谁。
清河聂氏本来的家主是赤锋尊聂明玦,未及弱冠便接掌聂家,风格朴直倔强。他与泽芜君蓝曦臣、敛芳尊金光瑶乃结义兄弟。射日之征后,聂家在他坐镇之下,曾有一段时候风景威势直逼兰陵金氏。而自从他修炼走火入魔、当众爆血身亡,由他的小弟聂怀桑接掌家主之位,清河聂氏今后便一日千里——江河日下。
郎中哑然,半晌,道:“当然是有人看到了。”
蓝忘机:“……尚在远处,你躲甚么。”
魏无羡道:“好可骇!不过,既然骨头渣子都不剩,也找不到尸身,那叨教如何得知他们是被吃了的?”
石堡内,死寂无声,静得仿佛一座宅兆。它本来也像极了一座宅兆。
这迷阵清楚是报酬所设,方才还说行路岭传闻都是捕风捉影,这下却有些意义了。
可在魏无羡耳中,现在的他们,却已置身于一片喧闹当中。
郎中怒而背筐:“传闻本来就没传这些!”
魏无羡道:“如何进?没门。”
金凌那只黑鬃灵犬便在这石堡群的核心,绕着它奔驰,时而低声呼呼,时而大声狂叫。见蓝忘机走近,固然微露胆怯地退了退,却式微荒而逃,而是冲他们叫得更大声,又望望石堡,前爪在地上刨坑刨得泥土飞起,烦躁难安。魏无羡藏在蓝忘机背后,痛苦隧道:“它如何还不走……它仆人呢?仆人如何不见了?!”
蓝忘机无言以对。
蓝忘机一步不挪,魏无羡道:“含光君,你动啊,动一下!”他不动,他也不敢动。
魏无羡道:“先先先先先先先躲再说。它在那里?它在那里?!”
近似的传说他听过起码上千次,亲手除过的也有上百次了,不免索然有趣。那郎中道:“不错!传闻那林岭里,有一座‘吃人堡’,内里住着吃人的怪物。凡误闯者,都会被他们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找不到尸身。无一例外!可骇吧?”
魏无羡悚然色变,刹时闪到蓝忘机身后,抱着他的腰蹲下缩成一团。
魏无羡忙道:“别别别别,别走嘛。我再问一句,那行路岭,还在清河境内吧,清河不是聂家的地界吗?若真有吃人的怪物在行路岭出没,他们就坐视不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