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川运气入耳,听一句复述一句,语气低缓平平:“卖大葱和大蒜的说:‘不晓得这些外埠人吃不吃葱蒜,万一不吃,我这个月的买卖要不好做’;卖大米的说:‘我要发财了’;卖磨刀石的说:‘带刀带剑的还真很多,转头问问孙采办,看他们要不要磨一磨’;卖裁缝布帛的说:‘红衣服的小哥生得太俊了点,只怕是个乔装的小娘子,说不定会来裁衣裳’……”

他这边正闲谈,不远处又闹了起来。

重累行如画,孤悬峻若竿。平生饶胜具,这天骨犹寒。

他松开缰绳,拱手道:“宋女人所言极是,归元教的弟子在芙蓉城中涣散惯了,幸亏教中的长辈们管理有方,由得他们闹也翻不过天去。乡野小儿那里晓得青州这片地界儿这般‘金贵’,竟不堪其扰到闭城的境地,忸捏忸捏。”

洪天楚连声道不敢,俯身回道:“三王爷过奖,洪某愧不敢当,为朝廷分忧乃分内之事!”

拔地五千丈,冲霄十八盘。径丛穷处见,天向隙中观。

那就不奇特了,颜玖以拳掩口偷偷发笑,又问:“他也来了?”

“好笑至极,”归元教男弟子驳斥道:“久闻灵雾山自夸道门正宗,戒律森严,倡平静有为、纳容万物。颜如玉再凶暴,好歹也算我教一代宗师,你们现在盯着个死人不放,于身后大肆诽谤轻渎,岂有此理?这等做法实在有违清规戒律,我教素有先别人之忧而忧的美德,脱手相劝只为提示尔等少造口业,安知你们这些个老羽士小羽士们,不懂感激也就罢了,还反咬一口?好一个玄门宗府、高门朴重,德行安在?”

宋疏瑶看了他一眼,嘲笑道:“可贵王公子情愿共同,不像贵教中的某些人,金贵得连几步路都走不得,还为此与灵雾山道友抵触,闹得八方会闭市整三天。宋某这里先行谢过了。”

萧翚自十二岁起随父四周交战,极善领兵兵戈,南梁有半壁江山都是他亲身打下来的,这位铁血王爷浑身披发着甲士的杀伐之气,冷厉寡言,喜怒难辨。

颜玖笑道:“洪兄不必挂怀,小弟现在尽管带徒儿为天刀门擂台折桂,其他诸事不入眼,有何烦恼?”

另一人的打扮就太熟谙了点,浅绯色纱衫罩在衣袍内里,头发只用丝带松松绑于脑后,暴露左耳上相思红豆普通的血玉耳珰,手中软剑柔如白练,矫若惊虹。

只见一人穿戴月红色道袍,背后绣太极八卦图,两片广袖上别离用银线织出星宿轨迹和日月纹章,手握三尺青锋剑,头戴七星白玉冠,唇红齿白,清俊静雅。

颜玖十年前客居琅琊府,闲来无事就喜好到集市上逛逛,他还记得那副对子写的是:一日过客看尽岱宗北斗,千年天宝挥斥日月文章。

但这类相对安稳的山路对于长年隐居蜀州青城山的颜玖师徒来讲,确切算不了甚么。

当今南梁国姓为萧,天子膝下共有三子,太子萧羿,二皇子萧翚,三皇子萧毣,此次来的便是萧翚和萧毣两位王爷。

直到三百余年前,沧崖派崛起,于泰山之巅建门庭,后仓促数十载的光阴,如白驹过隙般,一晃而过。沧崖派广纳门徒,行侠仗义,琅琊府之势终一朝名扬天下,来往云游访客络绎不断,青州城也就此热烈了起来。

打从那么开端,这处仿佛永不止息的集市就有了个雅号,叫做“八方会”。

一入厅中,只见明灯高悬,氛围庄严,有雕花翘条几摆列两侧。厅堂正中靠墙设一扇屏风,上绘泰山黄河,两侧春联曰:胸中沧海波澜阔,目下崖峰绝顶尖。

沿途的商贩们长年与天下第一门的沧崖派打交道,对这等大场面早已见怪不怪,虽有猎奇,到也不会过于失态,最多三三两两凑在一起,夹路围观小声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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