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模糊于市。”公仪修道,“江海余生楼,就在江渚城南。”
两人在灯下悄悄对望,终是公仪修先移开眼睛,说:“江海余生楼一年只公布七枚‘江海令’,需得持有江海令,才气获得楼中仆人的救治。”
神游了一阵,听得屋外有人轻问,“小妹可睡下了?”
公仪偲刚归家时已来过一回,此时玩皮心起也不准人通报,独与她猫着身子蹲在窗下,嘻笑道:“听听看奶奶和二哥说些甚么,是不是又催他早些结婚了。”
公仪偲一身利落打扮,一手托着个鸟笼,满面笑意走进院子。嘴中轻嘬了一声,那鸟儿就乖乖飞进了笼。
“夫君,你说星星上有神仙吗?”
“不错。”公仪修道,“只如果他们接下的病患,就没有治不好的。”
说来忸捏,公仪家属素被誉为“澹河以北最灿烂的聪明显珠”,家中多谋臣智者,一向是离国朝政脊梁。可到了他们这一代,数百年来积累的灵慧之气,仿佛都到了二哥公仪修一小我的身上。公仪偲既不喜好读书,也没有天赋,更讨厌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机。幸亏祖父和父亲在时就很开通,从不强求他们甚么。因着公仪偲好武,小时家中还特地给他请了徒弟。
公仪倓见她望来,觉得她也是心有猎奇,便道:“这些掌故,不如请二弟说给你们听,他晓得的总归多些。”
非常罕见的灵鸟,传说饲之能够过目不忘。近十年来,只在苍国西部发明过它的踪迹,可西荒那边却一向不大承平。公仪偲说得轻巧,但她晓得他得来必然费了一番工夫。
公仪偲拽拽她的衣角,两人正想开溜,头顶朱窗却先一步由内拉开,公仪修探出头来,清俊端倪尽是暖和笑意,“我当是谁,本来是两只小老鼠。”
公仪偲的双眸亮了起来,问道:“这么短长,那他到底是人,是仙,还是神?”
“但是江海令,早在年初便已派完。”
少女也跟着一笑。耳朵贴在墙上,模糊只闻寥寥数语,似在计算车马路程,然后没了声音。
轻风拂过秋千架,吹动架旁几株白菊花,亦轻扬起架上人的发梢和裙角。层层叠叠的裙摆,轻巧好似蝉翼,被风吹开便似海上波澜澎湃,千堆雪起。
公仪修也不推让,略作一笑便娓娓道来,“所谓三神天,并不是一个处所,而是诸神退隐以后,修仙者根据诸神所留教义分歧,分而建立的三个教派,被称作圣华天、落迦天以及无藏天的。此中圣华端严,落迦仁善,无藏清宁。每一神天底下,又有很多分支。至于详细地点,大抵总在那灵山秀水,川泽大海间,似我等凡人,总不能觅得其所了。”
玄月里的下午,天高云淡散着几缕风,满园都是桂花香,恰是一年里最舒爽怡人的日子。
恰是二哥的声音。
公仪偲立时为之神驰起来,摇着他袖道:“好二哥,再多说些罢。”
端倪如画的清丽少女,纯洁剔透好似冰雪雕成,不知怎的就出起了神,仿佛有着满腹苦衷。
“厥后,他就退隐了。”公仪修道,“不过隐居之地,倒不是奥妙,叫做‘流云天舒’。本是云卷云舒的‘舒’,但世人慕其风仪,更爱称其为中枢之‘枢’,更有直称其地为天枢府的。憾而世人只知天枢府,而不知天枢府在那边。”
“是甚么并不首要。”公仪修笑道,“总之最后一次神魔大战以后,他就已经是世民气目中的神了。”
公仪偲一边推说没有,一边胡乱嚼着鸡腿。
廊下值夜的小丫头还未答复,她便拉开房门唤了声“二哥”。
饭桌上,公仪偲瞧着自家二哥,俄然就走起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