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姬想也未想,“快十年了吧。”
她迈着小步走到他近前,轻柔抬起手,白净细致的手悄悄抚过他的眉眼,帮他拭去上面的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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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只说请东宫薄妃娘娘觐见,其他奴婢也不清楚,请太子殿下包涵。”
他皱着眉,接过了那把红伞,另一只手揽住了她的腰,让她靠在怀中,“这伞太小了,挡不了我们两小我。”
却听不远处传来纤细的沙沙声,有人迈着小小的步子,渐渐向他走来。
太子退出大殿,举目望去远方,一片乌黑。下雪了,不知何时而起,也不知何时会停。就如这波云诡谲的运气,难以捉摸。雪势很大,走出几步,眉毛、睫毛已被雪片密密覆盖。因为看不清前路,他不由得缓下步子。
“为甚么?”
“殿下,你再把伞往我这边挪,你一会儿就又要变成白发老公公了。”
那目光压在身上,似含着千钧之力,令他如芒在背、难以摆脱。他极迟缓地跨前一步,然后撩衣衿跪倒,“启奏父王,此战南越得胜昭胜,现在遣使者入北昭和谈,恐怕很难功成。北昭必然会言我南越败而乞降,毫无诚意。”
她本日穿一件白毛裘的樱红皮氅子,精美娇小的一张脸藏在风雪吹乱的白毛领子里,显得分外惹人垂怜。嫣红的檀口一小点,映着下巴处的毛领边更显得华贵逼人。
坐在高位向他问话的人是他的父亲,他自小敬慕恭敬,聆听教诲夙来当朴拙心。现在南越大王固然淡淡问着,但贰内心明白,父王的大怒因为他的主动让步而和缓了下来。
六合苦楚,四野空旷,绕行皇宫大内的风掠过她乌黑的毛领子,胶葛她飞舞的青丝。无边又无声的孤单里,只要她一向干脆的声音,那么亲热,那么熟谙,又那么暖和。
南越败北的动静是在第二日传到他的耳中的,他霍然惊醒,发明薄姬还是未归。
“不会啊。”
他第一次光荣他们之间另有怿儿,即便他不能给她太子妃的位置,她也不会离他而去。
南越大王挥了挥手,“归去吧,回你的东宫去吧,但愿你能在搂着你那美人的时候,还能想一想我们南越在火线浴血拼杀的男儿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