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作画,倒是气象万千。本身苦修而来的功力融于笔墨当中,倒是与杜祯贯穿的六合法则之力相合,不分相互,但见笔锋流转只见,光芒四射,似有无穷妙声响起,倒是道则显化,六合相庆。
烽烟四起,外族来袭。三月以后,栖霞洞天毕竟没有保住。
中年羽士一捋颌下长髯,点了点头,表示少年不必多礼,转过甚来,笑道:“子维兄,常听人言,杜氏十一郎聪明敏睿,本日一见,果是不凡。”
露台山玉霄观,栖霞洞天。
红色光彩猛地向内收缩,紧接着一声天崩地坼般的巨响,仿佛有成百上千个核弹头一同炸响,茫茫六合间,再也看不到其他了。
暗淡的寝室以内,清浅的呼吸声在寂然的长夜中,清楚可闻。
......誓与栖霞共存亡,誓与栖霞共存亡,誓与栖霞共存亡......仿佛有无数道声音在山川堆叠中响起,充满了全部六合。
杜祯闻听,知是终难逆转,伏拜于地。
残阳如血,墨非站在满目狼籍,尸身各处的洞天以内,心中哀思。数月死守,毕竟是有力回天。
墨莲图跟着杜祯的消逝,在尘凡中流转,几经易主。虽不闻其作者为谁,但是那精美的作画技能,说表示出的悠然意境,却也不失为一幅传世的佳作。
画面一变。
二人抚掌大笑。侍立在一旁的小小少年,望着和自家父亲相谈甚欢的中年羽士,满眼都是敬佩和渴念。
但是,毕竟是天意难为,耗尽百般心血,毕竟是无回天之力。
蓦地间,寝室内传来一声轻笑:“来而不往非礼也。你既投之以桃,我又怎能不报之以李。”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言罢,遂成飞灰。
残破的洞天,在尸山血海当中,俄然闪现出莹莹宝光,一时候仿佛有天音妙乐响起,六合间一片异香,模糊中,仿佛有一幅庞大的山川画卷铺展开来,青山绿树,飞鸟走兽,殿台楼阁。
闻得墨非之言,张羽正望着大阵以外灰蒙蒙的天气,长长叹了一口气,神采间说不出是哀思还是了然,亦或是悲壮。
光阴流转,江山变易,千载工夫飞逝,当其落入一个落魄的古玩小商贩手中时。终究机遇偶合下,被在文明街闲逛的墨非所得,重开一世仙道之旅。
虽说本身现在已经是大乘期的修为,在玄门中更是首屈一指的存在,但是到底是仙道未成,仅仅是在俗人间苦苦挣扎的修道真,所布下的禁制对于全部洞天禁制而言,无异于杯水车薪,只能算是食聊胜于无吧。
见真人说的如此严峻。杜祯赶紧点头应是。
一座大气古拙的宅院前。
中年羽士手指少年的父亲,笑道:“我与子维兄订交莫逆,何故客气如此,平白使得你我二人生分了。我虽为方外之人,却并非那些沽名钓誉、故弄玄虚之辈,你何来这般虚套之言。”
宿世此生各种经历,仿佛都在这一刹时,又历经一遍。
听到身侧传来沉重的扣问。墨非转头望去,倒是天师府的小天师张羽正。看着他尽是苍茫的神采,墨非停顿了半晌。终是轻声道:“张道兄,墨某定于栖霞洞天共存亡。”
朗朗的读书声充满着这个午后静逸的小院落。少年的声音,温润清澈,仿佛一道清泉,令听闻者忘怀尘俗。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但听得道隐真人言道:“杜祯,你入我门下十载春秋,已然证得金丹,实是可贵。本日为师和你青莲师叔与你所言。乃是天机,出得我口。入得你耳,不得言与别人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