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仁怀站起家来,双手负于身后,仰天长叹一声,回眸定定看向刘晟睿:“侯爷此言差矣,在我眼中,候爷实有惊天纬地之材,在此蹉跎甚是可惜,如有机遇能为大苍出一份力,一来造福百姓、二来也不枉大好男儿活着间走一遭!我想侯爷若能一心尽忠圣上,圣上也必情愿委以重担。”他说得极慷慨激昂,刘晟睿听了竟略有动容,脸颊上肌肉微微一跳。
刘晟睿闻之却似无动于衷,只悄悄叹道:“败军之将何故言勇?我在夺嫡之时,便知此举不胜利便成仁,一败涂地之余还能留得性命在此享用故乡之乐,实在是要感谢当今圣上刻薄仁德。”
李仁怀沉声道:“这到与前朝废太子如出一辙。”
少倾,三人来到房前,见宅门正中挂着一个木制匾额,上面写着斗大的“怡养居”三字,字体圆润,应出自刘晟睿之手。
刘晟睿走进院子,进步了声音唤道:“夫人,有客到了,上茶!”一边来到客堂,在主位上坐了。
复又向李木二人道:“此乃山荆。”刘夫人向二人点头表示,脸上固然挂着浅含笑意,那笑容中却隐有愁苦之意,让人见之心伤。
木槿见他行动极是纯熟天然,那里还当年身为王爷之时养尊处优、傲视天下的影子,不由暗叹此人毅力之强,身遭受剧变,竟然未曾颓废,在这一方小六合中过得怡然得意。
李仁怀喝了一口茶,入口极是苦涩,放下杯子道:“记恰当日有两位夫人随行,现在如何只见到一名?”
“我觉得做得滴水不漏,谁知统统尽在他们把握当中。父皇借南部洪灾之机,令我远走,趁我离京之际将我安设在关键部分的官员悉数更调,为他上位扫清停滞。”他苦笑看着李仁怀,“李侯爷现在清楚了吧,我即便不出不对,也顶多做个闲散王爷,比当今好不到哪儿去!”
刘晟睿见李仁怀转了话风,不由心下一凛,暗自嘲笑道“来了!”
李仁怀微一点头道:“莫非不是么!”
刘晟睿神思仿佛飘到很远,半晌方回过神来,点头苦笑道:“当真是报应不爽!只是没想到这报应倒是应在我老婆身上,实是不该!”
刘晟睿听他左一句“还好”、右一句“幸亏”,话语里尽是调侃之意,固然听来句句刺心,但事到现在却也无可何如,只想解高兴中疑团:“木女人当时势实得了甚么病?”
他目光烁烁看向刘晟睿,眼中有着深切的哀思和可惜:“若侯爷当初信我,南部百姓何至遭受此大难?候爷又怎会落得如此地步?若侯爷信我,只怕现在天下情势,又得另当别论!”
刘晟睿却涓滴未觉,半晌火线收了笑声,看着门外明丽的阳光,自言自语道:“我当时也如你这般天真,觉得是父皇给我机遇,迟疑满志的来到南部,只想大展技艺,尽快处理哀鸿的生存、规复活产,不负父皇重托。我是托大办砸了差事,对不起南部这万千百姓,究其启事也确怪我疑芥蒂重,不信赖你会帮我,落到现在这个了局实属该死!”他回眸看了李仁怀一眼,却又似在看他身后空空的墙壁,“实在,我便是干好了差事,回到都城,还是会有一样的成果。”
李仁怀淡淡一笑:“思过侯如果对槿儿情深不渝,说不得便会将槿儿在灵堂停放过三五天,再不济也要买副上好的棺椁下葬。幸亏只是用锦被裹了草草埋葬,不然哪有我施救的机遇?”
刘晟睿听他侃侃而谈,开端还面色沉郁、如有所思,到厥后神采中模糊有悲怆之色,待他说完,面上已规复了常态,端起茶来吹了吹茶沫子,渐渐喝了一口,浅笑着反问道:“莫非清闲侯觉得,当初父皇命我赈灾,为的是让我建功立业,博取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