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请月不晓得,只晓得,这是他上辈子为她作的曲子,当时她因为有了身孕,脾气非常暴躁,他便教她学箫,待她学会了吹箫,他便作出了这首《青玉案》,她说太难,他便说他操琴带她。
商请月猛地昂首,一脸的怔愣,“你说……要跟我合奏?”
琴箫合奏曲?
商谨言嘀咕,“如何说得我仿佛饭桶似的。”
商谨言毫不踌躇的点头。
在两人没瞥见的角落,一男人画笔挥毫,时不时的昂首望向船尾一站一坐的合奏男女,又下笔如飞,未几时,一幅缠绵的画卷一气呵成。
商请月皱眉,王慕然昨夜都还没有远行的意义,她跟陆烟待了一个来月也没听她说要去游山玩水,如何这么俄然?
见商请月的箫声愣住,低头操琴的陈少游抬眸看着她,“闻声商女人的箫声,一时技痒,如有冒昧,还瞥包涵。”
男人对劲的看着画,端倪间神采飞扬。
商请月吹着箫,眼里尽数柔光,《青玉案》吹了一遍又一遍,直到……
浓浓的夜色里,船尾挂满了灯笼,一身穿浅绿色对襟襦裙的女子持箫吹奏,端倪如画却又带着一丝轻淡的哀伤,女子目光所望之处是席地而坐的操琴男人,男人一袭天青色衣袍,眉眼淡然疏离,嘴角勾画出淡淡的闲适。
“爹爹,那你好好歇息歇息,女儿给你煮碗瘦肉粥来,如何?”
商谨言眼一闪,笑道:“那小子现在已经带着夫人游山玩水去了,说是过几年再来府上替我卖力,我拗不过他,便只得放人了。”
“请月!”
她松了眉头,既然商谨言那么信赖王慕然,王慕然也没对她有甚么歹意,并且现在他又离了商家,她便也不再担忧王慕然的身份和目标。
因而,琴声跟箫声相互缠绕,如山涧清泉浅浅流出,流天玄色,融入六合,深切商请月的心头。
想起张掌柜,商请月问道:“爹爹,张掌柜来府上做了管家,那王管家呢?”
商请月的眼恍惚了一片,面前的陈少游与上辈子重合……
商请月微一沉吟,对商谨言慎重的道:“爹爹,你很信赖王慕然?”
陈少游淡淡的点点头,对着她道:“不知商女人可愿合奏一曲?”
竟不知,这是他特地作的合奏曲。
商谨言默了一瞬,随即寂然道:“请月,你要记着,天下人谁都能够对你不好,唯独王慕然不会。”
商谨言从未严厉的换过她的名字,每次都是凝宝儿凝宝儿的唤着,本日却可贵唤了两声她的名字……
固然不过是十来天的水上流落,可对于晕船的商请月来讲,这无疑是一场度日如年的折磨。
他好久未有如此对劲之作了。
现在已是第五天……的子时末。
商谨言怠倦的揉揉眉心,“别问那么多,只要记取爹爹方才的话。”
陈少游弹了一遍,微微皱眉,感受这首曲子老是差了点甚么。
箫声伴着水声缱缠绵绻,在如许的深夜里并不显得高耸喧闹,反而有种似有似无的安好与孤傲。
第二十一章
商请月动了动嘴,竟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半个月一闪而逝,宁城去往柳州的路还在补葺中,不得已,商谨言改走水路,只获得船埠坐船,因为很多陆路不通,船埠的人很多,船埠岸边停靠着无数的客船,货船只要几艘船,因着这些船满是官府的,以是,衙役时不时的巡查着。
双眼一颤,她颤抖的握紧了手里的长箫。
男人神采淡淡,眉眼倒是温和到了极致。
“相公,你要跟我合奏?”
除了掌舵的船手还是精力抖擞,一船的人早已安睡。
女子挺着四五个月的肚子,些许忧?的接过男人手中的竹箫,“我才学会吹箫没多久,就要让我吹《青玉案》?会不会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