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蒋书办做事情再不象前两回那样拖泥带水,他说干就干,辰正三刻不到就在寨子里贴出时价收买牛羊柴炭羊皮子的布告。牛是大牲口,是庄户们种田种地的好帮手,除非老弱到不能使或者家中有大事急等着用钱,等闲不会有人情愿卖出来,在中寨这类小处所更是不轻易收上来。可羊不一样;和绝大多数略微充足点的村寨一样,中寨里的庄户们几近家家户户都养了羊,别说批示所只收二三十口羊,就是再多一倍的数量,收齐也不会有甚么难度。以是老蒋也没找商成叨教就私行变动了体例――不收牛,就收羊,猪也行,不管羊还是猪,归正都是时价。布告一张贴出来,寨子里正在为猪羊卖不出去而焦愁的庄户立即簇拥而至。过晌今后,当四周的村寨获得的庄户赶着猪羊来卖几个趁手活钱却被奉告已经收讫时,都气得吐了唾沫骂娘。
猪羊皮子都收上来了,柴炭也有了下落,蒋关两人顿时就开端构造驮队。本来年关里最难办的就是人手,往年年节里出工的脚力驮夫,不是贱籍边户,就是长官看不扎眼的边兵刺头,恰好这一回商成又有号令,不准象往年那样随便指派边户,也不准随便抽调边兵,只能优酬雇佣,庄户边户一视同仁。边兵军士和衙门书吏也能够插手驮队,但是不发人为,出差期间薪饷补助都翻两番,过后补假期。有了如许的唆使,那里还用忧愁招不齐人手?蒋书办也算是开了回眼界――他在批示衙门干了二十多年,还是头一回瞥见边户们拥堵在公事房门口,一面朝屋子里挤一面大声大喊:“我是边户,这是我们分内的差事!我是边户!”
不管是送钱帛还是送鸡蛋,不管礼轻礼重,商成都先收下。没体例,人实在太多,他也不能每个都交代别人把东西带归去。只是在入夜客人都分开以后,他才交代包坎,把统统的礼品都悄悄退归去。他还特地叮咛包坎,退回礼品时说话必然要委宛,不能让人家错会了他的意义……
毫无疑问,这是个好主张。商成顿时就同意了这个建议,并且让蒋书办和关宪一起筹议考虑出一个详细的赏钱发放体例。
当晚下寨边军又是会餐。热热烈闹一顿饭吃下来,商成又是酣醉酩酊,直睡到第二每天光大亮才醒。
他回绝了金喜两口儿的挽留,胡乱清算一番就又骑上马回了中寨。
商成有眼疾,本身也晓得一些应当忌讳的饮食,以是常日里根基上不如何沾酒,姜蒜也吃得少,以是会餐的时候只吃些酱菜干菜,就着猪肉汤啃几块饼子,然后就坐着看兵士们闹腾。开端时他还把持得住,别人来敬酒,他端着酒碗抿一口,是那么个意义就行了。他勋阶高,又是主官,别人也不会和他计算。可垂垂地大师都有了酒,他再想“意义意义”就不成了。先是几个营哨军官嚷嚷着敬酒不能“意义”,接着几个队长什长也来要和他喝一碗,然后是十来个和他走过渠州又打过广平驿的边兵,跟着就是度家店剿匪的一群兵士,最后连几个老兵也要和他这个“顶好的大人”喝一碗……
他本来觉得蒋书办会和本身扯几句皮,会指着庞大的公事和本身抱怨几句,说不定还会不动声色地给本身使点绊子――几天前他为上寨的给养运送被耽搁而大动肝火时,这个蒋书办就是被他骂得最尴尬的人之一。谁晓得他方才说罢,老蒋顿时就点头说好。老蒋表示,连他本身在内,户科高低统统人都会尽力共同关宪办好差事。老蒋还说,不但户科如此,其他吏礼兵刑工五科也不会拖关宪的后腿,他们都会极力帮着把事情办好办好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