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成把这些东西细心浏览了一遍,又叨教了萧坚,拿着文书在背后的舆图上对比了一回,心头垂垂勾画出一幅大抵的敌我态势布局图,想了想,转转头朝萧坚行个揖礼,问道:“请总管明示:我军存粮,还能支应多少天?”
好久,萧坚才放下文书,伸手扶了扶头上戴的赤红色交脚幞头,把一缕从帽沿边爬出来的华发抿到鬓角里,轻咳一声,开口问道:“商校尉是燕山屹县人氏?”
商成身上没有着甲胄,这时候就不能用军礼拜见,他右脚踏前一步抬胳膊拱拳当额,就预备行军中晋见大礼,萧坚悄悄把头摆了一下,说道:“你有伤在身,不消施礼。”顺手指了西边的一排空座椅,“坐下吧。”
商成右手食指戳在舆图上莫干大寨东边的一个点,目光熠熠地说道:“就是这里,离莫干寨七十里的白狼山口!职下从右路军调过来时,曾经路过这里,白狼山口是个易守难攻的处所,五千兵,补给充沛的话,能够扼守这里十到十五天,充足让雄师摆脱仇敌的尾随。”他顿了顿,再弥补说道,“假定右路军没有象左路军那样溃败的话,他们也会极力向莫干寨挨近,而他们的最低目标,也是要占有白狼山口。占住这里进,他们能够和中路军相互照应,退,他们能和仇敌保持一个安然的间隔……”
萧坚前面的神态和问话都是既严肃又文气,俄然间却变出一张老兵痞的嘴脸,商成一时候底子就适应不过来。再加上萧坚言语里对李悭李慎两兄弟也尽是鄙夷挖苦,商成更是不晓得该如何答复,只好闭上嘴端视火线。
几个将军这两天已经从别处体味过他的故事,现在再听他说,也不感觉如何惊奇惊奇。萧坚还是如有所思地核阅着他,陈璞耷拉着眼眉安稳坐,三个将军中的两个都是攒眉蹙首地思考着甚么事,只要上首位的阿谁团聚脸中年将军,双手交抱压在腰带上,笑眯眯仿佛听故事一样地专注地凝睇着他。
九个楷书大字笔划松散,结体平允紧密,神韵法度森严,便晓得这是上柱国将军、澧源大营提督、统辖海燕晋三卫军政事并统领挞伐突竭茨一应事件的萧坚萧老将军的帅帐。
萧坚却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一份接一份地翻看公文。偶尔他也会抬手拿过案上的细瓷杯盏,缓缓啜一口茶水,然后又埋下头。陈璞和三个将军仿佛都是满腹的苦衷,各自攒着眉头一言不发,一时候偌大的营帐里竟然是阒无人声。
停了半晌,萧坚俄然斜着嘴一笑说道:“我早就传闻过你!屹县商和尚、北郑商瞎子,也算是燕山卫的一员悍将。”商成在坐位上微微倾身恭谨地说道:“总管谬赞,职下汗颜,实在是不敢当如许的考语。”萧坚一摆手打断他的话:“是就是,你不消在老夫面前作出一副谦逊的模样!我可不是李家兄弟,就为了多捞一点功绩赏钱,就能做出那样没脸皮的事情!那样的缺德事,老夫但是做不出来!你说是不是?”
商成拿了文书渐渐地翻看。这些东西都很简朴,莫干大寨的存粮、军器、士卒、民……都只要个大抵的数量,各军各旅的兵力、配属、战役力以及驻地摆设等等详细秘密,一样都没有;突竭茨方面的环境倒要详确很多,特别是突竭茨人在南边和东边的安插,更是有三四份专门的军情先容。看来萧坚他们早就把动静筛过一回,现在给他看的,都不算甚么大不了的事情。
他言之笃笃地说立即开端筹办撤退,萧坚和四位将军都是满脸的惊奇。几个将军关起门来连日连夜筹议出来的成果,也是突围!眼下朝廷就算故意救济,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何况雄师粮草将尽,存粮最多只能支撑二十天,现在不走,就再没机遇走了!独一的不同,不过商成建议雄师向东突围,而他们的商讨成果是向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