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小白脸忒不会说话,上来就让老子投降,说甚么‘死光临头’——你看我像死光临头吗?老子是弥勒佛祖座下弟子,五百罗汉都是我师兄、师弟,谁能杀我?谁敢杀我?”
“自起事以来,大王兵马日增,但是可曾有外援互助?”
降世王及时收住棍棒,“他情愿当我的前锋?”
“没有啊!”降世王一脸的不忿,“老子替天行道,天下人却当我是反贼,见我就跑,老子也不客气,追上就杀。”
那是一名五十多岁的肥胖男人,有几分文气,更像算命先生,而不是教书先生,头上青巾写满了万字府,比谁都多,身穿过于广大的锦袍,扎着一条金扣带,袍领敞开,暴露左胸前的半块护心镜。
徐础站立不动,尽量不看棍棒,内心多少有些严峻,等降世王闭嘴,他却仍不肯逞强,说:“五百罗汉并非弥勒弟子。”
“哈哈,你孤身而来,我都没思疑……不过你说得对,宁暴儿这小子多疑,我会派人跟你一块归去。”
“嗯?”这个弯拐得太大,降世王完整胡涂了,盯着徐础,悄悄衡量手中的棍棒。
“可我已经收回九王之号。”
徐础不躲反前,举起双臂,尽量护住脸部,大声道:“死光临头,你们还不肯睁眼吗?”
“吴越王之号乃是大王所封,他怎会与大王为敌?”
“照你的说法,我还得将其别人的王号一一规复?出尔反尔,这不跟放屁一样啦?”
“废话。”降世王用另一只手抠牙,嘴里啧啧有声。
“嘿。天一亮你就归去,入夜之前给我个复书儿。”
“天下正州有9、杂州无数,大王起于西北之秦州,现在可曾一统天下?”
“半个月。”
公堂里的书案都已撤空,剩一把椅子,上面铺满绫罗,中间放着几口木箱,算是凳子。
“之前劝我那人就是这么说的。”降世一拍大腿,成果拍在膝头的棍棒上,疼得他一咧嘴。
“封王之勇与作战之勇,本是两回事,大王要留的乃是作战之勇吧?”
“智囊想得不远,还要智囊干吗?你别跟着宁暴儿了,那小子爱杀人,一言反面就脱手,你来给我当智囊吧。”
徐础气喘吁吁地看着此人。
“当然没有,还差老迈一块呢,起码得攻陷洛阳。”
降世王又想一会,脸上逐步暴露笑容,“宁暴儿如果去了江东,就不会与我为敌了?”
“太久,他将这边搜刮洁净,我吃甚么?”
人群中哎呦声不竭,敏捷散开,暴露降世王来。
声音稍歇,徐础上前一步,“大王既要代替天子,为何不直攻洛阳,淹留在此,倒是何意?”
降世王大笑,俄然冷脸,“劝我收回王号的人,公然是奸臣。”
降世王有两个风俗,一是几近每句话之前,都要先骂一句,各种骂法,都不重样,他本身却仿佛没有发觉。二是爱挥棍棒,与骂人同步,一下指天,一下指天,更多的时候是指向劈面人的鼻子。
徐础笑着点头,“大王秦州之封确有一事不当,除吴越王外,别的诸王的封地皆在四周,此举为树敌,而非声援。”
“现在不是规复王号,而是新封,让诸将自选,敢去远方开疆者封王,不敢者留下。”
降世王还是点头,“十天,不不,五天,顶多给他五天,他肯动屁股去江东,老子就承认他是吴越王。”
“你们都滚下去吧。”降世王大声道。
对徐础来讲,那不是“归去”,而是“前去”,背靠降世军与应城官兵,他对救出马维更有信心。
降世王的智囊竟然是皇甫阶。
棍棒三尺多长,被握在手里的一头箍以金线,另一头绕以银环,棍身上一样画满万字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