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只怕昌王野心过大,远远超出世人的估计,如果他暗中联手萧国,那么你又当如何自保?当年赫连曦宴叛变于你,突然撤兵返国助废太子谋逆,燕太子十万雄师将你围困在燕皇宫,是本宫抢占了先机才保下了你!”兰君话锋一转,不耐道,“现在,恭王你莫不是还心存幸运,盼着萧国以内亦有朱紫互助吧?”
云倾躲在帷幕以后,细心聆听辩白,倒是没听出有甚么不快。兰君的腔调不紧不缓,没有一丝起伏,这一次,她并没有去在乎那些虚礼,而是直接进入主题:“此次出征皇大将兵权一分为二,由你与昌王同掌,是本宫的意义!”
夏去秋来,晋国本来就暗涌连连的朝堂因为两件大事的到来,再次沸腾起来。
兰君言语含怒,躲在帷幕后的云倾已经将心提到了嗓子眼,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叫曦泽立即答允了这缔盟之意,但她终究还是生生忍住了这股打动。
她,终究还是没有赴约。
既然不管是退还是进都必须倾尽国库,那么,与其倾尽财帛轻易偷生,不若血战到底。
肝肠寸寸断,云倾几次呢喃着这句“柳条折尽花飞尽,借问行人归不归?”,婆娑的泪光中,那人仍然立在松树下,岿然不动的身姿,仿佛凝成了一座雕像
傍晚时分,云倾登上了中宫最高的那座楼阁鸣霄阁的最顶层,晋宫里的白叟说,鸣霄阁是晋宫后宫最高的楼层,专为皇后储藏册本所用,站在这鸣霄阁的最顶层,可将后宫尽收眼底。
兰君轻笑了一声,意味深长道:“恭王何必心灰意冷?此番交战,是绝地,但,也可以是契机!就看恭王如何去用了!”
旨意一下满朝哗然。乃至有很多人跪谏晋帝收回成命,晋帝皆不予理睬。
“娘娘……”曦泽在会心的刹时猝然抬目,急道,“大敌当前,断断没有兄弟阋墙给别人趁虚而入的事理!”
殿中曦泽的身材在接到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后较着地动动了一下,他没有想到兰君对晋帝的影响已经伸展到了朝纲,更没有想到兰君会如此坦白、直言相告。但那震惊也仅仅只是一下,随后又规复到之前的状况。他抬首迎上上位者的目光,不卑不亢道:“恕臣愚笨,娘娘此举,不知是何深意?”
方才踏进东暖阁阁房,便见一红色小球温馨躺在打扮台上,云倾慕中立即一颤,她赶紧关紧房门,单独行至打扮台前,用力拧开那红色小球,取出的字条上的笔迹一如那“桃夭院”三个字,笔锋凌厉,朴直微弱:傍晚时分,御花圃西角门,卿不至,吾不走!
刺眼的夕照在西边大放最后的光辉,四周的远山沉寂得看不出色彩来,细碎的光影中,那人一动不动地立在一株松树下,不复朝凤殿中的英姿勃发,现在,他的背影竟是如此落寞萧索,一刹时,竟生出了衰老之感。
她想,这御花圃的西角门自是也能瞧见的吧!
透过帷幕,模糊可见殿中独一立着的人略显肥胖,但仍然气度轩昂、英姿勃发。
云倾谨慎弓着身子贪婪地凝睇着远处的那抹人影,细细打量,只见他恭谨地朝兰君施礼问安,声音宏亮如初:“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晋帝终究站在了主战派的一边。但是在军饷堪忧的环境下,这无疑是一场恶战,因而,任命谁为领军统帅成了关头。
这段光阴,每日朝议朝臣都就是战是和题目争辩不休。以固执派为代表的主和派力谏晋帝以和亲、犒赏赋税布匹为前提遣使媾和,而以兵部为首的主战派则主张调兵遣将力战到底。
以是,归根到底,晋帝忧心的题目是: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