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飞燕早晨小解的时候,听到陈大娘和阿谁车夫在野地里镇静地说那四个男孩被通州知府订了下来,那知府夙来喜好娈童,每个月府内里抬出来的男童尸首就有很多。陈大娘说是有出必有进,这定是笔好买卖,下次还要多进几个男孩。
“服侍二蜜斯的初云上个月得急症没了,她老子娘说是明儿来把骨灰领了去。”“言生,记很多赏几两银子,不幸见儿的,也算是和非烟一起长大的。”“是,太太真是慈悲心肠。另有,白三爷想搬到西枫苑去住,说是嫌紫园里太吵。”那夫人踌躇了一下,“那西枫苑如此冷僻,他腿脚又不便利,跟前统共就韩先生和谢三家的两人,这如何好?将军那倒也罢了,让外人晓得了,倒还觉得我这个做后娘的架空他呢。”“我原也这么想,不过这倒是韩先生亲身过来提的,说是西枫苑的温泉对白三爷的腿脚有好处,住紫园里边,整天往西枫苑里跑也费精力头。”“那也罢了,随他去吧,不过明儿个给将军说一声。”“夫人说得是,另有珏四爷那边,说是如果夫人不让他去西域,他就……”“得了,又为了要上西域那档子荒唐事儿吧?叫他别烦我了,真真跟他狐媚子的娘一样,整日想着往外跑。”我约莫听出这个家的环境,这是将门之家,有三子一女,老迈跟着父亲上都城了,老三和老四仿佛不是她生的,而老三的腿脚有弊端,老四像是个热血青年,极热中于新疆一带自驾游。
言归正传,总之车厢里的氛围一下子热烈了起来,那些本来盯着斑斓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转到我身上,连阿谁家道中落的碧莹也把眼睛从脑门上移回了眼眶,和我扳话了起来。不过当她晓得我们是小山村出来的,而不是和她一样是书香家世出身,眼睛又立即长回脑门上去了。全部车厢里,她只和宋明磊发言。哼!小丫头电影。
我模糊地听到那年青男人对那妇人回道:“……各色妆蟒绣堆,刻丝弹墨并各色绸绫,大小幔子八十架,金丝藤红漆竹帘二百挂,五彩线络盘花帘二百挂,‘繁华长春’宫缎十匹,‘福寿绵长’宫绸十匹,‘紫金’笔锭,快意锞十锭,金梅花簪二对,金喜荷莲簪二对,金锦松石快意计六柄,伽南香念珠一盘,汉白玉各色小扇坠子四件,统统宫中御赐之物皆已收好。今儿朝晨将军的飞鸽传书说是和大少爷已安然到京了,请夫人放心。”
“夫人要的五个孩子,我给您找齐了,您看看吧。”陈大娘奉迎地说着,一脸奉承。
我跨太高高的门槛,即便隔着帐幔,也感受背后有一道森冷锋利的目光盯着我,让我浑身发冷。我扭头看去,只见一辆轮椅上坐着一个白衣少年,少年身后立着一个颀长的青衣身影,可惜隔侧重重帏幔,看不逼真他们的模样。直到走远了,我才听到那带我出去的婆子说道:“那不是白三爷吗?他可可贵来太太房里存候啊。”
“我于飞燕,十三岁。”“我宋明磊,十二岁。”“我姚碧莹,十岁。”“我花木槿,八岁。”“我花斑斓,八岁。”“按长幼之序,对月盟誓,义结金兰,今后荣辱与共,繁华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我俄然想起大黄那刚出世的五只小狗仔,为了保存而冒死地挤成一团取暖。
一座高大的汉白玉牌坊耸峙于面前,两旁石柱上九龙翻云吐珠,坊上气势显赫地刻着四个大字:紫栖山庄。
而那些男孩子,一概都把目光落在我家斑斓身上,如同花家村中的“斑斓征象”一样。所谓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我想着如何能在这些人内里交几个朋友,如果卖到一个处所,也好有个照顾,因而我鼓动斑斓尽量友爱地浅笑,加上我的巧舌如簧,本来沉闷的车厢有了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