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活十年关于比及昭雪的一日,又寻回体味家血脉,她已不再恨了。不恨解国公,又何必去恨薛辽?
裴皇后气得满脸通红,“他甚么意义?那安老太君有甚么了不起?不就是个叫扫地出门的贱妾吗,也值得他当宝一样护着捧着?
王葵听她越说超出火,忙出声劝止,“哎哟喂,我的娘娘,您可小声儿着些啊。这话儿如果传到圣上耳朵里,那还得了?”
感激彼苍有眼,为解家留下一丝血脉,只可惜……朕晓得得太晚了,未曾对她尽到庇护之责。”
王葵见她这会儿还在纠结大要上的那点子事,心下悄悄感喟,这皇后真是越来越扶不下台面了。
望圣上千万保重龙体,您龙体安康,方是我祖孙二人之福,方是天下万民之福。”
安老太君并未留意到他话语中间的小小停顿,福下~身去恭敬隧道:“若非圣上福泽绵长,国公爷的冤情难以昭雪,我们祖孙二人也还是流落在外,不知此生有无相见之日。
安老太君对着她有一句答一句,对着薛辽便言无不尽,在她看来,又是安老太君不将她这皇后放在眼里的一种表示。
甚么解家先人?不知是哪个粗贱之人生出来的野种,还封为郡主呢,也不怕污了那金册银印……”
内心有情感,面上不免带出几分,神采怏怏地站起来,朝薛辽深深一福,“臣妾无知,望圣上恕罪。”
两人你来我往说得热烈,裴皇后叫晾在一旁满心不快。好不轻易忍到安老太君携沐兰告别,薛辽又亲身送了安老太君出门,这一走就没再返来。
“平身吧。”薛辽淡淡隧道,并不去瞧她的神采,转向安老太君道,“既是恩师的先人,该当认返国公府,归了本籍宗谱。”
是以,对薛辽说的这番话并无虚与委蛇之心,而是发自肺腑的祝贺。若薛辽垮了,大晋乱了,解国公和解家满门岂不是白白地捐躯了吗?
最可疑的就是,安老太君在提及那户人家的时候含混其辞,只说私交甚好,并未申明那家的户主姓甚名谁。她发起追封,也是想摸索一下安老太君的反应。
方才惩办那奉茶的宫女叫圣上撞见了,这坤宁宫是绝计不能再出事了。王葵忙挥了挥手,将一干宫人打收回去,又语重心长地劝道:“娘娘,主子晓得您内心不痛快。可有些话儿能说,有些话儿只能憋在内心头,说出来那是要肇事的。”
让她感到不测的是,安老太君并没有慌神,连沐兰都没有暴露半分异色,倒是薛辽反应比较大。
并且她总感受解家这先人来得蹊跷,固然沐兰的面貌跟解国公肖似,固然安老太君所说的出身听起来合情公道,可这里头有太多值得考虑的处所了。
她恨薛辽,更恨解国公。恨他太蠢太笨,为庇护薛辽拱手送出兵符,眼睁睁地看着屠刀架到自个儿和一家长幼的脖子上,毫无抵挡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