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瞧着新奇,便买了两匣子,叫瑞喜她们拿归去戴着玩儿。
“韩掌柜的情意我领了,钱还是要补的。”沐兰不肯白受,摸出两张一百两的银票放在桌上,“请收下吧。”
沐兰摆了摆手,“我不吃。”
沐兰也冲他点一点,算是号召过了。先还没觉着,这会儿凝心细看,便觉出有几分眼熟。再一想,不就是她头一回跟大春出海遇见的买鱼人吗?没想到竟又在这里遇着了。
赵夫人唯恐她肇事,日~日都要在她耳边叨念几次。便是正月里走百病也没叫她出去,就怕那些瞧赵阁老不扎眼的人暗中动手。
这二百两银票是她跟赵重华借的,除了她和赵重华,谁都不晓得。
国公府里只她一个,吃穿用都捡上好的,月例也往高里发,每月足有二十两。她没有费钱的处所,瑞喜领了来便锁进银箱里。从仲春到蒲月,也攒下有八十两了。昨儿结算用去二十两,还剩下六十两。都是稀有的,她一动红玉那头就晓得了。
她也晓得今时分歧昔日,祖父重新入了阁,父兄当差的当差,读书的读书,她的一举一动都干系着全部赵家的脸面。本来在屋子里一刻都待不住的人,竟生生地忍住了。
来之前说好的,两下里如果走散了便到异珍阁见面。摆布有下人寸步不离地跟着,又是彼苍白日的,出不了事。恰好趁这空当,将该办的事儿办了。
韩掌柜自是不肯要的,沐兰对峙要给,“我晓得二百二十两买那套银器也是不敷的,只不过我眼下能拿出来的只要这些,兹当韩掌柜亏蚀卖给我了罢。”
买完了伞转头去找,作画的摊子跟前已不见了赵重华的身影。叫个婆子前后寻了一遭都未曾寻见,也不知钻到那里去瞧热烈了。
赵阁老当年告老回籍的时候她尚在襁褓当中,自是记不得都城的街景是个甚么模样儿。出门吃席的路上倒是翻开车帘子看过几次,不过仓促一瞥,哪似置身此中这般得趣儿?
存了狐疑,便不说破。帷帽不摘,在韩掌柜让出的位子上坐下,也不急着问罗盘的事,“韩掌柜送去那套银器远不止二十两吧?还烦说个实数,我好将缺的钱补上。”
梳财刚要开口禁止,叫龟年扯了一把,便将到嘴边的话咽归去。咬了嘴唇儿望着那开了又合的门,内心嘀咕个不住,掌柜的应当是个男人,叫女人一个出来端的安妥吗?
那人也跟着站起来,眉眼含笑,拱手一揖。
赵重华只不肯走,目光紧紧钉在画布上,“等他画完,画完再走。”
上回买的豆娘和飘带,满院子的丫头都得着了。剩下的送到安老太君院子里,叫几个得脸的丫头分一分。端五那日,出来出来满目灿艳。红玉先还皱眉,等安老太君瞧见,说了一句府里比以往有活力多了,那眉头才伸展开来。
赵重华打小自在惯了的,贩子、田间、庄子,没有她去不得的处所。回了都城整日被关在天井高墙以内,好似一下子入了樊笼,甭提有多憋闷。
韩掌柜另拖把椅子坐了,浅笑隧道:“若不是担忧给解女人添费事,那二十两也不会收的。戋戋薄礼,聊表歉意,还请解女人莫要推让。”
买鱼的时候便感觉此人怪怪的,隔了千山万水再见,那种感受还是挥之不去。她头回出来逛街就赶上了韩掌柜,韩掌柜给她引见的朋友又刚好是她在海上偶遇的买鱼人,若说是偶合,短短半月里的偶合也未免太多了些。
沐兰前脚劝她少买些,她后脚又瞧见一个卖沙冰的,磨碎的冰渣上头浇了蜜~乳和切成小块的鲜果,丝丝地冒着白气,还未曾吃到嘴里便感觉一阵清冷,立时指了丫头去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