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他与北吕公主相见,倒没有甚么特别的感受,统统都服从他父王的安排,统统都以安定南燕国的江山为重。对于这门婚事,他是可有可无的态度。
不过转念一想,说不定人家真是芳心已许,只待佳期呢!
天娇听内里没有动静了,才当真地把手里水蓝的汗巾看了两遍。
“我现在已经不饿了,你不消这么难过!”簌玉的神情有种呼之欲出的悲惨。
簌玉身子颤了一下,“真的,没事。公主歇吧!”簌玉尽量让本身的声音听起来普通些,可还是出语哽噎。她沉默地站在门外听着屋里的动静。
“这位太子哥哥,感谢你送来的肉食。我身上没钱给你,全当欠你一顿,友情容后再表。我回房了啊!”说着支起胳膊,抬腿就跳进了屋里。
“你下去吧,我自已来就成。”见簌玉不吭声,手脚敏捷地铺好了床才垂着头出去,天娇感觉不太对劲,“出了甚么事吗?”
簌玉的手还紧紧抓着她背上的承担,两人各自用力,承担哗地散开,嘭啪落了一地的东西。在明晃晃的月夜下,地上散落着各式摆件、饰,就连喝水的银杯和金鼎都一样很多,成套滚到一处。
“太子哥哥请回吧!我得歇息了。”
“那公主早点歇吧,明儿另有很多事呢!”簌玉快步走进里间铺床。
但是现在却碰了一鼻子灰!
“真的没事?”隔着门天娇诘问一句。
“等等!”天娇理了理眉目,莫非北吕王和王后出事了?她这才明白簌玉哭成泪人的启事。
“父王、母后最疼我,我必然要去救他们。”她顺着簌玉的话说,边说边要摆脱簌玉。
天娇本能地躲开,嫌弃地看他一眼。哪有端庄男人用这么娘气的汗巾!方才对他升起的戴德之情又压了归去。
柔腻的声音传来,燕楚珩愣了一下,复又莞尔。时候真是个好东西,三年前的北吕公主还是脆声声的黄毛丫头,这会子就有了女儿家的娇羞。
燕楚珩还在酝酿要如何提起昔日的那段情,没防备面前的人就这么溜走了。刚要探头叫她,一头撞到绿纱窗上。
大骗子!
簌玉有些动容,平时看着荏弱暖和的公主,这时却有了江湖侠气,竟然要孤身去救父王母后……
她把汗巾绞拧成一团扔到墙角,还不解气,又踩上跺了两脚。回身坐到椅上,才当真地扫视了一下屋里,这间不大的屋子安排却很讲究,天娇顿时眼里放光……
这丫头真是风趣!公主意很多了,可还从没见过如此叼蛮敬爱的公主呢!
簌玉悄无声地翻开房门出去,“公主你在做甚么?”她搞不明白她的公主正跳脚去够靠墙的多宝阁上的安排。
“好吧,拿返来!”天娇探出身子,伸手抢过燕楚珩手里的汗巾,吧嗒关上窗子。燕楚珩又没防备,脸上的笑容还没展开,就僵在那边。
看来姜天娇对这个甚么太子挺成心机的,私底下连贴身的东西都送他了。即便是定了亲的干系,也不好这么靠近吧!
他深深嗅了一下汗巾,皱了皱眉头。搁在深屉里三年,积满了尘味。
“公主!你不能单独前去啊!那太伤害了!”簌玉的泪流了满脸。
“伤害也得去,这是我的任务,我必须得担着。”天娇没想到簌玉才和她相处两天,豪情如何这么深呢,她不过是想悄悄溜走甩开她,她竟哭成个泪人,看着让人真是心软。
绿纱窗打门半扇,燕楚珩笑容迎了上去,“就晓得你会记得的。”
真是肉麻!
屋里传来踢踏声,明显天娇趿拉着鞋子在屋里来回走动,不一会又传来哗哗水声,伴着轻巧的哼唱小调,好一会工夫才归于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