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陈婤与狗儿的伴随,我的身材逐步复原,只是身材里的寒气像是深切了骨髓般,太医用尽各种体例,可不管是针灸按摩,还是灵丹灵药,这股寒气始终难以肃除,每当气候下雨降温,我浑身就会变得生硬,乃至伴着颤抖,几近连笔都握不稳。
看着两人的背影消逝在假山以后,我方才醒过神来,只是如此罕物,我又怎舍得弃掉?既是他诚恳为我所寻,而我也确切需求,还是收下吧,只待来日,如有机遇,必得回报。遂谨慎翼翼的收好,放进腰间的衿缨内。
“是啊,果然如此,本宫甚是欣喜,他日百年后,亦算有所交代了。”交代?向谁交代?丽君的亲生母亲么?莫非已经归天了?宫内对于丽君的出身一贯讳莫如深,丽君虽奉告过我她非独孤皇后亲生,却也未曾提及她的亲生母亲。
阿及向我施了一礼:“拜见公主!”
而陈婤则立在我的身侧,一身淡紫色烟纱衣裙刚好迎着轻风飘摇,班驳陆离的阳光斜斜洒在她的脸上,有点点的明丽,更有树叶掩蔽的班驳暗影,一时候,我竟有些惶惑,我所看到的,是一张明丽与暗影共存的绝美面庞。
阿及并不伸手来接,淡淡言道:“汉王殿下仿佛推测公主不肯收,已叮嘱过主子,如果公主不要,那就把它扔了或者毁掉吧,主子告别。”说完,竟是回身而去,只留我惊奇的呆在原地。
约莫杨谅也晓得了我的心机,这些日子并未曾来,刚才他唤我一声“纤儿”,却并未向我走来,而是定定立在假山的暗影处,只遣了阿及过来。
我呵呵一笑,刚才内心微微浮起的一抹难以发觉的沉闷顿时烟消云散,言道:“我本来有些饿了,有句话是如何说的?秀色可餐也,此时看你,我竟是越看越饱了。”
陈婤立时红了脸,娇羞的模样更是楚楚动听,却又及时反应过来我在逗弄她,遂笑着反击道:
我就如许斜目看她半晌,心中竟是一叹,不知何时,陈婤竟也出落得如此明艳动听,如同出水芙蓉般清爽淡雅。
我固然进宫只要几年,且一向受尽宠嬖,是世人凑趣的工具,但仍见过很多阳奉阴违,趋炎附势的人,初时有些气愤,感觉偌大的皇宫,竟无一寸清净之地,到处充满了权势与欲望,个个都是伪君子,大家皆是小人之姿。
“心犹首面也,是以甚致饰焉。面一旦不润色,则尘垢秽之;心一朝不思善,则险恶入之。”
此时,我的美人榻正放在院中的参天榕树下,而我,则静卧于榻上,手中捧着本书看《女训》,阳光被榕树遮住,只要几丝光芒透过树叶的裂缝漏下来,被打碎了般投射在地上,身上,书上,影影绰绰的令人视野恍惚。
我接过通灵暖玉,放在手心,只见它模样小巧,状若一只展翅胡蝶,通体乌黑,光滑如婴儿肌肤,在阳光之下闪着灼灼的光彩,又仿佛在堆积阳光的暖气,一时有些夺目,但握在手心,确切令人感受通体暖和,仿佛浑身高低统统经脉全都通畅,却并无半分炎热之感。
怪不得比来不见杨谅进宫,本来是出了远门,如许的宝贝,应是人间独一无二的,他竟能求得,想来也是费了很多周折吧。
幸亏是糊口在帝王家,锦衣玉食,各色宝贵补品,样样不缺,如果在乡间落下个如许的病根,恐怕得活活冷死了。
暖而不炽,公然是玉中极品,没想到人间竟有此等奇物,若非亲眼所见,约莫我是不会信的。
皇火线才去给丽君筹办犒赏,即便晓得了此事,也不免会因为嫉心而置之不问,而病倒是拖不得的,我决定帮陈朱紫一把,毕竟她是陈婤的姑姑,也算是我半个同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