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鹞子。”狗儿看了一眼,道。
“母后视纤儿如已出,这都是纤儿的福分。”
皇后微微点头,瞄了一眼我的小腹,问道:
杨广拢了我的双肩,缓缓朝卧榻行去,榻侧的方几上,皇后赐的百子千孙图我已绣了大半,五彩丝线在红绸根柢上闪烁着喜庆与吉利。
“娘娘!”
“时候尚早,昨日下朝时听宫人讲母背面疾又犯了,孤也有几日未曾向母后存候了,你也换衣梳洗一下,随孤一起去吧。”杨广言道。
我心下早已了然皇后的深意,面上却波澜不惊,道:
“是,儿媳记下了。”
“未曾。”
脚步声渐近,我合上双眼,恍惚的认识化作一层雾气,阳光一照,便没了踪迹。
“母背面疾可好些了?”杨广坐定以后,体贴问道,端倪之间,尽是殷殷孝意。
我单手抚在眉梢,定睛看去,只见一名男人身着绫罗,发束金冠,腰缠玉带,遍身繁华,他方才下了马车,打赏了车夫,回身朝一巷内走去,行动极快,即便如此,我还是认出了他――我的夫君杨广。
“都是儿臣不孝,总也抽不出时候来陪母后。”杨广面带歉意,看着皇后。
皇后才梳洗结束,正半靠在榻上,翻阅着宫廷总管送来的帐册,见我二人来存候,微点了点头,道:
忧草闻言,感激的看了我一眼,拽了狗儿欢天喜地的去买纸鹞了。
“你再来帮母后按揉一会子吧,母后这头疾还就你的按揉能压住。”
就在神思即将消逝之际,耳边传来狗儿与忧草的惊呼:
皇后摆摆手,渐渐坐起来,看着我二人道:
“纤儿啊,母后待你如何?”皇后慈爱的看着我,微眯的双眸透出一丝沧桑之意。
“醒来了?”我如此轻的行动竟也没有逃过他的耳朵,他仿佛背后长了眼似的,头也不回的说道。
我把本身的心囚了起来,监禁在那一方微如灰尘,却独一纯洁的处所,再也不肯翻开。任凭思路离体而去。
“爱妃娇嗔的模样愈发敬爱了,只不知母后交给你的差事可曾办到呢?”杨广挑眉忍笑,半戏谑半当真言道。
我不明白他为何换了衣衫,打扮成这般不入流的模样,好似平常大族纨绔后辈,心内惊奇,脚步不由自主的跟了畴昔。
“不必了,母后现在没有胃口,你坐这陪母后说会子话。”
“嗯,广郎在想甚么呢?本日不消去兵部了么?”我从榻上坐起,趿了木屐来帮杨广换衣,自从大婚三日以后,我便不再用那些婢女来奉侍杨广,他在府内的衣食起居均是由我亲手摒挡。
“元氏早殇,未能留下一男半女,勇儿虽有几个后代,却满是庶出,到底身份卑贱,母后别无所求,只盼着你能早日怀上皇嗣,让母后抱上嫡孙。”
我心内一悸,对狗儿的亏欠涌上心头,鼻头微酸,眼中有了湿意,正筹办展开眼睛,却听得一个气急废弛的声音从门外出去:
“都是一家子,不必拘礼,坐吧。”
“还没有动静么?”
我依言坐在皇后身侧,微一打量,心中不由感慨,离得近了方看到她鬓间发丝已显斑白,虽常日里保养的好,但眼角处的细纹却更加的多了起来,想来是劳累过分,加上杨勇与元氏的事对她打击过火所至。
罢了,罢了,枉我自发得觅得良夫,本来所谓的良夫也不过是披着假装罢了。他比杨勇,只是多了份凶险和哑忍,其他,怕也没甚么分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