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想,心内更是五脏六腑俱裂,倒是没有半分血意,仿佛窗外的雪片一样,惨白有力,任风吹零,落入凡尘。
阿及起家,微有些失神的目光看着我,嘴角动了动,倒是欲言又止,我问道:
我见她脸颊飞红,看来真的碰到至心人了,能于凡尘当中遇得本身的夫君,厮守平生,白首不离,怕是天下女子梦寐以求的。
“臣等恭祝吾皇万岁万岁千万岁,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阿及在扯谎,从他踌躇不决的眼色中便可看出,只是他不肯说,我也不好多问,只得道:
“木公子亦是贩子之家,只是他勤恳长进,曾言必获得功名,方来提亲。虽则锦霞并不屑于功名繁华,但男儿之志,亦是令人敬佩的,不管他将来他是官是商,是繁华还是得志,锦霞必跟随之。”
我忙着看顾昭儿,狗儿整日跟在我的身边,不离半步,忧草整日缠着阿及学武,府内一片平和,渐趋安静,而我的心境,却总也没法陡峭,即便一心只在昭儿身上,仍会有半晌神情呆滞的时候。
“夏季天寒,娘娘把稳贵体,微臣退下了。”
司礼官大声宣旨,我与杨广近前朝拜,行三跪九叩大礼,接金宝金印,司礼官拖着长长的序幕又道:
“锦霞在做甚么呢?”说完,往她手中瞅了一眼。
我盛装大冕,端坐于暖轿以内,轿帘外,北风冷冽,随行的婢女们个个冻得俏脸通红,杨广骑马在前,众侍卫跟在轿后,浩浩大荡赶往皇宫。
“跪——”
我心内倒是嘲笑不已,宫中筵席才散不久,哪有这般急的臣子?更何况还是一夜不归,怕是急着向他的相好报喜才是。心中猛的一凉,竟似比这冰天雪地更冷冽几分,乃至是否疼痛也无所知觉了。
路上积雪正融,车辘轳沾满了泥水,虽说阳光亮朗,却仍旧奇寒非常,我披着一袭织金青凤裘,手握暖炉,仍觉寒意沁沁。
“也好,昭儿也该喂奶了。”言毕,我扶了悦心的手,缓缓往元心阁走去。
稍后,帝后又传旨于三今后行册封礼,因而,宫内府里,皆忙活了起来,筹办立储大典事件。
次日,帝后的封赏下来,随之一起来的,另有一批皇宫侍卫,因前月刺客之事,帝后忧心晋王府的安危,特特调了一班精锐对晋王府加强庇护。
天子会心,略略思考半晌,又踱步走来接过昭儿看了几眼,然后哈哈一笑,朗声言道:
“太子殿下事件庞大,哪有如此闲情?”
我吃吃笑道:
“爱妃,现在天寒地冻,不宜搬家,待来年春日,我们再迁入东宫,如何?”
我沉默不语,他说得没错,在他的眼中,我出策助他奉迎帝后,无疑是无益于安定储位,而于我本身,只不过是感觉东宫过分豪华,更欲令人乱花迷眼,恐他步杨勇后尘,不知进取,只知寻欢作乐罢了。
我本是想来锦霞这听琴品茶,以求半日安宁的,没想到恰好碰到这出,心内倒是大发猎奇,问道:
立储大典,烦琐之极,一日下来,我已筋疲力尽,杨广却还是神采奕奕。
“娘娘,外头天寒,早些回内殿安息吧。”
“微臣拜见太子妃殿下!”阿及从园中走来,单膝跪地,恭身见礼,言道。
时候已是不早,我起家告别,锦霞一反昔日平淡,送我至门口。
锦霞大窘,脸颊微红,再无一丝贩子的夺目,虽是双十韶华,却如十四五岁般。
“娘娘,天不早了,别冻着小王子,我们回吧?”瑞彩见我怔着不动,从我手中接过昭儿,言道。
我与杨广及文武百官齐齐跪倒,山呼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