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瘦了。”
夏夜闷热,廊子里很静,只要不着名的虫豸在鸣叫。
恍忽间,卫夕又开了腔:“君澄,感谢你。”
他并不道破,只是淡淡道:“是啊,大抵有一月没见了,你……统统可好?”
牧容闻言沉默了斯须,随即微勾唇角,嘲弄道:“呵,即便是东厂抽走了锦衣卫多数的得力干将,我们的活计也不至于办的这么差吧?不过是一绢先皇的圣旨,还能化灰了不成?传令下去,持续,掘地三尺也得找出来。”他抬高眉宇,幽深的眼眸微露锋芒,“我能等,但,皇上不能等。”
听着天然的妙乐,繁忙了一天的心总算获得了半晌的安好。君澄左手扶着绣春刀,右手扯了扯飞鱼服的白纱交领,唇畔忍不住感喟。这两位质子王爷当真是捏紧了这最后的护身符,还真能藏!锦衣卫加派人手,日夜不断的偷偷盘问,就是没有寻到一丝先皇圣旨的蛛丝马迹。
“你瘦了。”
没等她再说些甚么,他轻踏皂靴,踅身朝府外走去。冷寒的绣春刀摩挲着曳撒,收回窸窣的响动,直到感受看不见卫夕了,这才停下脚步,转头无法的望了望。
略微的愕愣过后,君澄弯起唇角,温声道:“是,的确是瘦了点,比来锦衣卫的差事比较多。”
卫夕会心的点点头,从他身畔走过,身上淡淡的水粉味蕴在氛围里,直入君澄的鼻息,扰的他有些心神悸动。在锦衣卫呼风唤雨这么多年,他见过形形色色的女子,娇娆的,清秀的,却没有一个能让他连身材都变软的……
她摆出一如既往的恶劣笑容,而君澄却心知肚明,这个四周楚歌的风景,谁也笑不出来。
斯须后,他们齐齐迈动步子,拉近了相互的间隔。面劈面而站的时候,两人相视久久,继而异口同声道——
“估摸着要到黑天了。”翠绿站起来看了看天气,净水小巧的面皮儿上透出些许忧愁,忿忿道:“皇上也真是的,明个儿有了东厂,甚么烫手活都还要交给锦衣卫去办,也太不公允了!”
翠绿瞧着她那白花花的胸脯骨头不由得挑了挑眉梢,捻了块冰西瓜递到她嘴里,继而蹲下来为她整好领襟,“我的女人唷,固然这是在我们自家府里,可也不能这般失礼,我们女人家……”
直到君澄担忧的问了声“如何了”,她才回过神来,拍了拍发烫的脸颊,打趣道:“没甚么,好久没见你了,这不是想着多看你一眼嘛。”
他笑的内疚,模糊是当初站在交堪馆墙头俯瞰她时的模样,而现在的脸颊却肥胖的短长。
“是,请大人放心。”这个事理君澄天然是晓得,天气不早了,见牧容揉着眉心甚是怠倦,他道了声安便分开了书房。
软糯糯的声音从他身后远远飘来,很淡,很柔。君澄怔了怔,薄唇微微一动,幽幽吐出三个字:“应当的。”
实在她不晓得,他不能背弃的不但是牧容。
这年的夏季出奇的热,七月天,漫天的暑热让人堵塞,氛围仿佛呆滞了一样,一丝风都透不出去。
翠绿闻言神采一紧,这才认识到本身多嘴了,旋即朝卫夕福了福身,“是,翠绿记着了。”
冷静看了眼她的背影,君澄张了张口,却还是没有勇气喊住她。她过的很好,有大人庇护,他再多说,那必是无忠无义。
“……为何谢我?”君澄止住步子,并未转头。
自打来了这当代,她风俗了存亡,看惯了血雨腥风,最忍耐不了的就是没有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