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沉寂后,牧容缓缓道:“让翠绿到门口去迎,办理热汤让她洗漱。”
“嘿,你懂我!”卫夕咯咯地笑起来,毫无征象的捞起长嘴酒壶,在君澄震愕的眼神下将那壶酒喝了个洁净。她痛快的舒了口气,抹抹嘴角,甩手将酒壶扔在地上,咧嘴笑的光辉:“酒逢知己千杯少,小二!再来一壶!”
卫夕顷刻有些懵懵的,脑仁里浮出些十八禁的画面来。脸颊的热度逐步上升,一下子就烧到了她的耳根。这丫头电影,该不会晓得她那些狗血事了吧!
不见也好,她也心头畅快,可常常想到对方拿她当傻子忽悠,她就满心忿忿,恨不得扑上去扯下他的厚脸皮,再挠他一脸血道子!
这头刚坐到圆桌前,翠绿便横在两人中间,居高临下的睇睨他:“君大人,敢问我家大人呢?”
不说不可!
“你倒是个合格的部属。”她晃了晃发昏的头,轻哼道:“和你家老迈结合起来戏耍我,当我眼瞎好乱来?”
这天凌晨,穹窿终究放晴了。煦煦晨光刺破薄雾,倾洒在寥寂多天的大地上,徒然生出一股寒冬回暖的意味来。
依她来看,自家大人就是被宠坏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倒是对的。牧容心生嗟叹,垂下眼睫,半掩住暗芒隐现的瞳子。停了半晌,他将窗阖上,踅身在桌案后坐定,捏了捏冰冷的手指,状似偶然地说道:“郎有情妾偶然罢了。心仪之人讨厌你,与其开诚布公让两小我都难受,还不如单独将这份交谊溶解了的好。”
君澄呆呆凝着她,神采说不出的出色。
浓烈的香气袅袅浮起,卫夕低头一睨,这“鸿运当头”不就是当代的剁椒鱼头么?那层红辣椒铺了厚厚一层,红艳艳的,光看就能勾起人的食欲来。
两人在府里逛了一圈,翠绿随在她身侧,时不时地斜眼觑她——竹青缎的狐皮大氅,里头罩着海棠红的袄裙,暖阳在她都雅的侧颜上投放工驳光晕,两厢映托,透出一抹娇花脆柳般的轻柔气儿。
“……”
“这顿饭可不要再给我挣了呀,先说好,我宴客。”她先放出话去,免得一会还要跟他抢着买单,惹人嘲笑。
人还没踱到门口,就见一个肥大的人影从廊下仓促闪过,再一瞬就排闼而入了,冒昧失礼,连个门都没叩。
君澄见她义正言辞,也不再推委,“行,你请就你请。”
她在外头守了好久,满身高低都泛着冷气。屋里的暖融让她紧绷的身材舒缓很多,可面上还是摆出个苦大仇深的神采。
“橙子,你如何来了?”她翻开锦被下床,趿上绣鞋,眼波朝外瞥了瞥。这天色也就申时,不到衙门离守的时候。
翠绿取了时令鲜果返来后,蓦地发明屋里没了人。她赶紧喊来侯着的雾柳问了问:“女大家呢?”
“打你啊。”卫夕发笑出声,蓦又捏紧隐痛的手掌,眼里寒霜轻漾,“敢做不敢当,你他妈还是不是男人!让君澄来冒充二哥,亏你想得出来,当姑奶奶我没长眼还是你压根就是个脑残!”
牧容没接她话茬,踱到窗前将窗棂推开一条缝,劲风裹挟着霜露劈面而来,刀割般刺人。他岿但是立,抬眸凝着外头的满院寒星,这才道:“本官身份特别,传出去不好,免得她心生曲解。”
特别是第二个,爱情窜改男人,这就是我赤果果的恶俗兴趣。t.t 乃们不要嫌弃我。
曲解?
卫夕点点头,“好多了。”
浴房里蒸汽袅袅,六扇屏风上绣着各色山川,牧容仰在里侧的浴桶里,黑亮的乌发垂进热汤,点墨入水般伸展开来。水汽在他的胸膛上固结成珠,顺着健硕的肌理滚落下来,在水面上画出一阵轻微波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