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声音冷不丁的飘出来,卫夕愣了一记,只感觉这声音很好听。张弛而出的嗓音并不暗哑,像是活动的清冽泉水,带着些不事砥砺的柔韧,估计人也生的俊朗。
白鸟三人身为锦衣卫的密探,从小但是从死人堆里摸爬滚打出来的,受过严苛刻毒的练习,存亡对于他们来讲是过眼云烟。面前这女人哭哭啼啼的,一双鹿眼里饱含着实在的惊骇,哪另有半点锦衣卫的影子?
白鸟?
又是白鸟……
牧容端坐在最前面的太师椅上,落拓的呷着茶,凤眸微微眯起,闲适安闲的模样和这阴沉的诏狱格格不入。
卫夕再次醒来的时候,满身高低已经被砭骨的凉水浇透了。蓝白短褐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展齐的头帘儿也都黏在额上。
这一嗓子震得卫夕耳膜生疼,她抽几下鼻子,顿时将眼泪憋了归去。
进了这个鬼处所哪能接待全面?
牧容思忖了一会,都雅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线,淡淡道:“你说白鸟古怪,不似畴前阿谁了?”
殊不知她龇牙咧嘴的神采让花六看愣了眼,斜斜的一缕视野隔空抛给了君澄。面前这女的这么弱,当真是让人胆怯心颤的密探白鸟?
白鸟是真是假,没有比流秦和尚贡二兄弟更加清楚的了。
嚯,这乌必隆还真能撑,普通人熬不到四刑就一命呜呼了。牧容嘴边携着一抹平淡的笑,苗条的指尖随便一点,随后放下了茶盏,双手放在太师椅的扶手上,不怒自威的盯住乌必隆。毕竟同朝为官,科罚约莫也受够了,是时候送他上路了
胸脯狠恶的起伏了几下,卫夕惶恐的瞪大眼,战战兢兢道:“批示使大人,小女子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我一马吧……”
方才说话的男人端坐在太师椅上,头戴乌纱官帽,雍容挺括的飞鱼服完美地衬出了他宽肩窄腰的身材。因为光芒的原因,此人的面庞有些恍惚,但和身后气质结实的男人们比拟,模糊透暴露些清爽秀雅的神韵。
君澄说:“一言难尽,大人看看便知。”
君澄也正有此顾虑,传言官方易容术流行,白鸟消逝那么多天,又心性大变,不免不让人生疑。只不过牧容出任批示使这几年,出了名的铁血手腕,凡进入这诏狱的,不分男女一并受刑。白鸟如果出去了,又有细作怀疑,恐怕是凶多吉少。
君澄见他一向不发话,低头叫他一声:“大人……”
前大理寺卿乌必隆因贪赃枉法被撤职查办,廷杖四十后发配到诏狱受刑。天子龙颜大怒,特别叮嘱锦衣卫要好生打着,并责令大理寺六品以上官员前去诏狱观赏,以示教养。
仅仅是半柱香的工夫,本来半死不活的乌必隆完整折磨的不成人样,嗓子都喊哑了,只能收回嘶嘶的吟哦声。大理寺官员们看着这番惨景,各个面色如土,另有些怯懦的还偷偷作呕。
君澄旋即读懂了他眼神中的意味,回以一记不太笃定的目光。长相是白鸟不错,可总感觉那里不仇家。
花六领命,马上带着两人出了诏狱。
卫夕一凛,快速回过神来,眼瞳中暗中欲浓,惶惑地喘了几口气。
她没有这具身材的影象,也不晓得本身到底是不是白鸟,答与不答,各无益弊。万一白鸟犯了事,而这身材压根儿又不是,岂不是白担了一个罪名?
半晌后,牧容略一躬身,从木架上抽出一只油亮的黑鞭子来。在卫夕惊诧的目光下,用鞭子托起了她的下巴,不温不火的吐出两个字:“白鸟?”
鸟兽散尽后,牧容眸色冷冷的瞥了一眼死去的乌必隆,“清算起来,看着怪恼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