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一个生在本地土豪家属的公子哥儿,也是家里花了很多力量,好轻易才把他弄到县学去读书,提及来,罗三郎跟他还是同窗,只不过罗三郎刚退学没多久,这丫就被县学给赶了出去。
明天中午,有一个从城里来罗家买豆腐的中年男人,看罗二娘的眼神有些轻浮鄙陋,然后明天一早,罗用就安排她们上这边磨豆浆来了,院子那边就剩下一群男的。
门外又来一辆马车,这年初能用得起马车的都是朱紫,罗三郎迎出门去,将人引出院中,又捧上几碗热腾腾的姜汁豆腐脑。
“这大寒天的,总吃凉拌也是不好,明天我跟你说个鱼头豆腐汤吧。”上一回是因为家里的鲜豆腐实在不敷了,马九这家伙要得又多又急,罗用只好给它凑了些冻豆腐,这小子说没见过冻豆腐,不会吃,罗用就略微跟他说了一下吃法。
这个时候,在村里那口古井边的草亭中,二娘她们几个正在这边磨豆浆。
只见那乔俊林悄悄拍了拍那扇要倒不倒的院门,口里喊着“阿枝”,罗用心想,这小子该不会是来偷会小女人?成果从屋里头走出来的,倒是一个二十出头的俊朗青年。
这天傍晚干完活,大伙儿都回家了,乔大郎还在院子里磨蹭,一会儿整整豆腐筐,一会儿扫扫灶台的。
此人名叫马飞阳,是离石县中驰名的公子哥儿,马家在县中算是数一数二的人家,祖上就出过几个仕进的,他们这一支固然生长得没有长安那边的亲戚那么好,提及来,那也是朝中有人,跟那些没有根底的小门小户底子不是一个层次。
不得不说,这时候的教书先生们还是相称硬气,并且处所政治相对也比较腐败,按当朝的规制,处所官员要为县学中的门生品格卖力。
“说甚么胡话,你留在这里,好歹衣食无忧,何必跟我去过那朝不保夕的日子。”
那毒妇刚嫁进乔家的时候还能装装模样,这些年为乔家生下几个后代,自发站稳了脚根,垂垂就显出暴虐来。
二娘探头出去看了看,进屋轻声对罗用说道:“乔大郎明天精力头有些不好,你说会不会是累着了?”二娘有些担忧,这毕竟是城里来的小郎君啊,万一把人累坏了,他们家可赔不起。
这少年初上戴着外相,身上裹着皮袄,坐在这个粗陋的农家小院里,捧着个粗陶碗哈呲哈呲喝着豆腐脑,不远处就是一群穿着粗陋的村人,他也浑不在乎。
早早熬好的浓稠姜汁用罐子装了放在煮豆浆的灶台上,这几个灶台从早到晚一向烧着,姜汁放在上面也不怕凉了,那姜汁内里放了红糖,虽是只要一点,但好歹也能吃出个甜味。
“我走了今后,你也莫要多想,劈面莫要与她冲撞,如果能在这里住上几年也是好的,等你再长大一点……”阿枝却一心只叮咛他今后要如何行事。
气候酷寒,草亭这边四周通风,幸亏罗家比来挣了些钱,保暖衣物也稍稍购置了些,这时候罗二娘罗四娘身上都穿戴兔皮袄子,也不是那种乌黑的白兔皮,就是很浅显的灰兔皮,但也实在让村庄里的女人们恋慕了一番。
“没事,我看他挺好,八成是有甚么苦衷。”罗用这时候正往墙边一个坛子里倒米酒。
这些人围着草亭说得热烈,当着二娘他们的面,更是把罗三郎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
这一头,乔俊林出了罗家院子,公然没有顿时回林家,脚底下拐个弯,直接就出了村口,出村口今后往东面走了一段路,然后又拐上了中间一条上坡的巷子,沿着这条巷子走了约莫一刻钟,就到了一个破褴褛烂的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