吠罗挣扎着说:“我好事做尽!该回家了!”
金芒躲避剑光, 模糊有些暗淡。苍霁顺势而起, 脚下乱云已散, 变作接连绽放的青莲。
红线缠绕,指尖相触。
净霖面贴在苍霁胸口,他抬指划在苍霁背部,线条悄悄拉开,像画出一条龙。
万物皆有灵,做一小我,当一个神,也逃不开灵性本欲。六合既天下,天下纳朝气。这是永久,不是一人之身能够妄图得了的东西。
九天君逐步癫狂,半面大笑,半面泪涌,他声音凹凸起伏,说:“我出循环,已成六合,你们能如何?谁也灭不得我!”
东君探指去拿,却见那铜铃“啪”的也碎成了莹光。他仿佛见得清遥跪坐在花丛间,恍忽间六月酷热的风正吹着他的面,清遥冲他喊着“哥哥”。
净霖湿颊切近,鼻尖微蹭,将苍霁鬓边滚下的水珠舔舐掉了。
九天君在火光中铸就真佛金身, 他巍然耸峙, 挥手间风云复兴, 梵文隆起金光大界。净霖一剑起势, 那光界回声而震,接着苍霁拳砸其上,光界不堪受力, 当即碎成无数梵文。但是梵文再度飞绕,眨眼又筑光界停滞。
九天君抬眸,说:“你亦要与他俩人共沉湎,同赴死。”
东君却道:“你现在踹他一脚,他便输定了。”
净霖见红线已经绕成告终,半空除了风再无旁人,他便说:“哥哥。”
铜铃虚影轻摇。
谁知那空中突然击下一枪,九天君头顶光界“砰”的飞溅,破狰枪煞气横显,黎嵘大力互助。
九天坍塌,咽泉剑也随之消逝。净霖衣袍鼓励,倒坠下去。他凌在风中,前尘旧事件件在目,他望着那天,瞥见苍龙穿云而出,变作人身疾追而来。
东君话到此处,笑已冷酷。
东君转过身,说:“说来听听。”
苍霁将净霖一把抱入怀中,天火从上同覆而下,他俩人直沉向中渡。
吠罗脚不沾地,半晌间已飞向鬼域。他后知后觉地扒着东君的胳膊,想说我悔怨了,却开不了口。
“你修生道,不是压抑本身,而是这便是你。”醉山僧摊开手,降魔杖再难支撑,断成几截。他呆板的脸上暴露点笑,对东君说,“你早已不是邪魔。你搞不懂的不是‘人’,是你本身。东君,今后你我分道扬镳,我不杀你了。”
净霖的咽泉重塑,红线腾覆于剑柄,一向以来止步不前的灵海狂躁上冲,似如江河归海,跟着龙息交叉, 成绩无上大成。
他俩人齐身踏莲, 共冲向九天君。
吠罗见他神采失落,眼中孤寂,清楚是个美人愁闷图。不由心下顾恤,记不得东君秘闻为何物,迟疑着说:“阎王殿很冷的……”
阿乙旋身遨游,穿越苍茫夜云,度过无边清风,带着有恋人飞向广袤大地。
那双眸蓦地变作了暖和的灰色,黑雾腾身欲逃。红线快速织网而拢,苍霁龙身一跃,从上扑下,一口吞尽那团腾黑雾。
真佛迎掌,指尖顿化为莹光。他俩人皆随风而散,变作碎光闪动。
醉山僧拾着降魔杖,在后说:“你心愿已了,今后要去那边?”
天火已经燃烧下界, 连云海也生出烟雾。血浪渗在四周, 邪魔也噤声蒲伏。众神与群妖融为一处, 仰观那苦战要地,已经打得天翻地覆。
“你看似光亮磊落,实则不然。你既要我死,却不肯正面相迎,只敢落井下石。”九天君讽笑,“你本日助了他俩人,来日他俩人也不会轻饶了你。”
东君单独摸着鼻尖,反手揪住了开溜的吠罗。
“雨过晴和。”苍霁垂眸吻着净霖的额心,“家去与你日日尽欢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