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各式骂声堆积在舌尖也不敢吐出来，只能气得拱在萋草里哼唧，连脸都涨红了。
来人几脚虽中，却痛得要命。他蹦了几下，嘶声骂道:“你这混账！甚么东西？怎这般的硬！”
敬爱甚么？
他劈手一掌，打得萋草外涨，却勾缠健壮，不给他让出一条缝来。他抬腿踩翻乐言的小凳子，见那凳子翻滚而起，蓦地击向草精。草顶着花骨朵，调头就跑，它没头没脑地爬进藤椅，一鼓作气直往净霖和苍霁的空地里藏。
净霖欲起家，苍霁摁着他肩头，俯身来细细打量，嘴里扯谈:“半张脸都印得花里胡哨，不信你摸。”
苍霁感觉这话音耳熟，他翻扣住此人的双臂，抡掼在地，又给了一脚，说:“老子是你爷爷。”
“现在想来。”苍霁困得哈欠连天，“也不过是半年罢了，却感觉山中光阴如隔前尘，竟有很多记不清了。”
草精已然吓昏了头，萋草乱涌间勒得墙面裂纹，也勒得净霖喘不过气。他身上压着苍霁，浑身被草缠得紧贴苍霁。
楚纶在里间狠恶咳嗽，摸着床榻唤着:“乐言，乐言！”
草精撞在门板上，抬起双臂，细细地尖叫一声。它这一叫引得萤虫乱飞，晃过来人的脸。来人快速抬袖掩面，愤怒地踢开草精。
“本日我还就看看你如何撬老子祖坟！”
苍霁似是睡了，并不答话。
净霖怔怔地摸了摸颊面，苍霁皱眉说:“不是这里，我带你摸。”音落就握了净霖的手，并着食指边摸边说，“替你擦掉。”
苍霁指牵藤椅, 只见这椅无声扩大，大了两倍。他翻身滚上，枕着双臂浸在净霖的味道里。可他身量非常, 大了两倍的藤椅也显得分外拥堵，肩臂腿脚都跟净霖挨在了一起。
乐言还睡得浑厚，苍霁将他丢入屋内，回身挽着袖口，蹲身说:“让爷爷先看看你甚么样！”
净霖本日着着石青色宽衫, 那一截手腕连着苗条的手指一并透露在夜中, 引得草丛蛐蛐也躁动不已。书挡住了面, 却使脖颈闪现无疑。那脖颈线条美好的卡隐于紧扣的领间, 石青与润白相得映彰, 远比赤坦坦地暴露来更让人有切磋的欲|望。
净霖说:“热还挤。”
草精在阶上滚了一圈，“啪嗒”地摔在地上。来人已经捆住乐言，夺门而出。谁知院中萋草顷刻疯长，头发普通胶葛涌动，将全部院子围得水泄不通。
苍霁背光嘲笑不语，阿乙顿时毛骨悚然。他想起刚才在混乱间模糊瞟见抱作一团的影子，不假思考地说:“――我晓得了！你跟净霖好没羞！跑到这里来亲亲我我！老天爷，大早晨也能撞见，我毛都要酸掉了！”
来人见萋草已经将全部院子包得健壮，便拂袖掐诀，一股金纹速绕身侧，只冲向藤椅。
净霖闷在书下给他一脚，苍霁笑出声, 摘了净霖面上的书, 随便地翻了翻, 说:“尽是字的东西盖在脸上, 也不怕留墨……还真印上了。”
苍霁的指腹在净霖的颊面微微用力，擦出点红印。净霖瞧着他，眼里被他挤得装不下别的。苍霁一边擦一边笑，末端还不给净霖看，抽了帕绕到了净霖后边假装抹手的模样。净霖颊面被擦得热，他越是面无神采，苍霁越感觉这般玩弄他叫民气疼又敬爱。
苍霁翻身撞向净霖，头痛道:“别晃！爷爷晕船！”
苍霁被盯得背后凉嗖, 几近要狐疑净霖闻声了他方才说的话。谁知净霖盯了半晌, 又盖上了书籍, 苍霁心不足悸地摸摸胸口。
草精随风奔驰过来，跳上此人的身材一顿乱蹦乱踩，颠得脑袋上的花又闭了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