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霖合上茶盖，说:“隐士自有奇策。”
“出了何事？”
净霖说:“我现在孤魂野鬼，也被逼到了绝处。就着师生情分，向你讨上一命，也不过分。”
刘承德回顾见“左清昼”已立在灯下，影子笼着他，叫他退无可退。他面装平静，腿却软成棉花，站也站不直。
那尸身倒地，灵魂亦成无首状，逐步碎成一滩，连鬼也做不得。
苍霁却已烦腻，教唆净霖:“事成以后不成轻饶此人，见他贼眉鼠眼讨厌得很，干脆给我吃了算了。”
净霖看着他，说:“曦景的‘信’皆在年熟行中，大哥却不晓得证据？”
阿乙感觉这话不大清楚，细想之下又并无不当，便点头说:“我入京时便感觉此地有异，似神非神，似魔非魔，古怪得很，原是他吃了笙乐，难怪这般难以寻觅。不过我既然应了，就自有体例，你们二人随我走就是了。但我们分开了，那笔妖跟病秧子如何办？”
阿乙在刘承德那一扶中嗅出了猫腻，他说:“随他去！净霖，他指缝夹香灰，必是见过那邪魔的！”
净霖踢开门，跨了畴昔。
“东西仍在京中，如不能拿回，我们两人便不能分开。”苍霁说，“那邪魔畏而奔逃，这么快便又返来了？”
苍霁把他的脑袋摁归去，只说:“与你甚么干系。”
刘承德的府宅位于风华街上，并非朱门高墙的那一类，而是简朴高雅，分外清幽。府内主子甚少，竹枝并梅，乃至显得有些清寒。若非深知此人赋性，必易被他这等假装骗过。
净霖扔了酒杯，昂首时已变作“左清昼”。他冷冷道:“教员不也见得我了么？那般重刑落在我身上，教员连眉头也不皱。如何这师生一场，反倒生分红阿谁模样。”
阿乙也不客气，蘸着血龙飞凤舞地写了个“还我命来”，末端感觉气势不敷，又在后边画了条鱼不像鱼的怪物。
净霖正听人论道，忽见洞门一闪，入了四五个寺人，伴着刘承德出去。他认出这几个寺人皆是那夜扛轿的小妖怪，当下借着楚纶的皮郛，对刘承德遥遥拜了拜。刘承德几步上阶，与人相客气一番，才坐在净霖身侧。寺人守立阶下，看得出是特地来庇护刘承德的。
净霖被袖中两人闹得几近听不清话，便借此机遇一抖袖，对刘承德说:“承蒙大哥顾虑，已经大好了。”
刘承德抬袖拭泪，说:“在这京中行事，便如履薄冰，涓滴都容不得草率。你现在也入了翰林，今后你我二人相互照顾，很多事情，日子一长，你便明白苦处。虽故意锄恶，却万不能心急。”
阿乙抱动手表示苍霁，苍霁反而慢条斯理地倒了茶，只说:“我听净霖的便是了。”
阿乙哼一声，感觉这声“大哥”的确难以开口。可他在苍霁手中吃惯了苦头，只能咬牙喊道:“……多谢大哥，我一点也不愁。”
阿乙顶着脑袋，气道:“你们净待在这里好没意义！不如带上我去降魔，五彩鸟寻人最了不得！只是想借小爷的眼寻觅邪魔，总要付些酬谢。”
刘承德心中大骇，唯恐本身漏了甚么，转念又想左清昼在行刑时并未提及，又怕已被楚纶晓得甚么，便愁眉不展，说:“我如有甚么证据，何必叫你等！莫非是曦景奉告你了甚么？”
““你先找到邪魔再说。””苍霁说道。
翌日，便见那连日告病疗养的“楚纶”重回翰林，精力奕奕，气色甚佳。楚纶入内递呈名帖，顺利入了院，与人酬酢并无非常，反倒比以往更好打交道。他提着袍跨入室内，待坐在坐上，听着摆布高谈阔论，袖间却鼓励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