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嵘脑中霹雷，如同雷劈。他蓦地撑着壁，唇间晦涩地说:“你……你当真是……”
净霖手扶剑鞘，那红穗悄悄摆动在风中，与白袖一并扬在身侧。
弟子愤然顿脚:“给拖出来强换了女装，也一道办了！两人受了这等屈辱，那里还能活？家里人也受不住，这女孩儿的老母亲徒步跑了整整几百里来讨尸身，就因为往八公子鞋上啐了痰，叫八公子骑着马活生生拖死了！”
“他如何惹怒了琳琅？”
“我有很多哥哥。”清遥对雪魅细声说，“你大我很多, 也算哥哥。”
“有你坐镇火线，多数无碍。”黎嵘说，“我与净霖此次去，算不准光阴。凛冬盟会将到，苍帝如果再整出甚么幺蛾子，只怕要耗到来岁去了。”
陶致关了数日，衣袍泛了酸，皱皱巴巴地贴身上。他明显是被经验得狠，横在地上嘴巴里不饶人。
清遥怯怯地瞧着他:“九哥生我的气吗？”
雪魅说:“待你病好，我带你出去瞧。”
“你不是存了北上的心机吗？”九天君茶盏轻拨，“这便去瞧瞧吧，总拘着你也不像模样。门内事件你从未经手，很多门道不如云生清楚，冒然命令，也怕你措不及手，不如与黎嵘一道畴昔，有他盯着你，我放心。”
“胡言乱语！”黎嵘抬手欲打，“净霖专修剑道，岂会如你普通！你底子不知错，还要攀咬别人以图混合视听！”
净霖却未曾难堪他，只是又坐了半晌，方才拜别。
净霖见窗外路已被饥民堵得水泄不通，他留意旁观，却没见着几个孩童，便只对黎嵘“嗯”了一声。
黎嵘一棍子抽得陶致滚身哀唤，他说:“事到现在，你还敢满口敷衍！”
“好啊……”清遥怔怔地淌出泪来，说, “澜哥也这般说。”
“你不是迷了心窍。”黎嵘勃然大怒，一脚跺在陶致心窝，抄起木棍劈脸盖脸地打，“你知己叫狗吃了？！”
黎嵘便急仓促地去了。
净霖本该感激淋涕地回表一番，但是他仅仅接了命，便退身出去了。在外边立了半个时候，方才比及黎嵘和云生。
云生夏衫尚未换，外边风冷，他忍不住颤抖一下，立在树边对净霖说:“父亲可算消了气，澜海尚未找到，晓得你内心顾虑，我这边会再细心盘问。虽不知盗走尸身的人有何企图，却万不能放纵此事。一旦查到，必然立即知会你俩人。”
弟子面色青白，被黎嵘的目光扫了几次，已不敢再瞒，说:“八公子……八公子先前从丽城相中一女孩儿，已经许了亲的，弟子们各式劝止，可公子就是执意要人……”
清遥侧枕动手，说:“九哥。”
雪魅跪地去接清遥的眼泪，但他修为陋劣，那泪穿过虚虚的手掌溅在把手。他缩回指, 有些不知所措。
“狐狸披了人皮，掀了衣裙还他妈的是臭！关老子，骚婊|子贱娼妇！待我出去了，给我白干也不要！”陶致寒声阴冷，“搁在苍帝手底下当了破鞋，还他娘的要装纯洁烈妇！你们里边的肮脏不比我玩很多？琳琅！你他娘敢用鞭子抽我，来日我定要扒你狐狸一层皮！九尾难寻，白皮狐狸还不好找？到时候哭着喊着求我干，我就啐你一脸痰！”
净霖与黎嵘一齐拜行，回身备马下山。
净霖如同苍霁所说, 八今后便出来了。他先在九天君门外听训, 稍后就去了清遥的住处。东君怕他再疯, 脚底抹油先行遁了。
净霖点头，九天君又说:“臻境与大成不过一线之隔，你修为如此，该为天下芸生经心极力。我虽入大成，但来日终有殚精极力的时候，到时候你便是兄弟表率，万不要再由着性子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