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三没有回声,倒是苏得富呵叱了他一句。
“嘚、嘚、嘚、嘚。”
“都说牛怕火光,这番看来是真的了。”
苏得富本就不想跟来,这下更是怕得要命。
说是阴河,实在水深不过大腿,宽不过丈余,说是河有点嫌小,但比起郑家湾的溪沟,水量却要大很多了。梅子垭多得是山泉水,清冽适口,就是那苏三说的这阴河发源处的崖屋水,就是一处极好的泉眼。那崖屋并无野生开凿,只在崖底构成了一个天然的大水坑,储满水可达百担以上。人都说,崖屋水里卧着一条水龙,龙吐水便有了这个从不干枯的水源地。
那牛鬼之强,超乎他的设想。他用桃木、朱砂,加上本身的血扑灭,也只赶走了它,竟没能伤它分毫。只盼能快点到那风天坑,尽快脱身才好。
这时苏三停下了步子,侧着头对他俩说:“我们到阴河了。”
“那边是鱼在游吗?”苏得富眼睛一贯很尖。
初时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酷寒砭骨,苏得富、水牛娃儿不由打了个冷噤。
“真爽啊,大富哥、三哥,这水真是清冷,还带着一丝甜味。”水牛娃儿号召苏三和苏得富。
厥后出得坟弯槽的时候,苏老太爷满头斑白头发已然全白,面如死灰,身子如筛糠般抖着,如风中落叶摇摇欲坠。虽救得混账老幺返来,但是自此以后,复苏龙再没出过手,一应事件都交给苏三去办,身材也是每况愈下。后五年而殁,就是那混账老幺,如此命硬的人,正值丁壮遭横祸而死,虽说多多极少跟苏杭有点干系,但多数也是因为被牛鬼掠去了魂儿,动了根底,才不长命。
三声,——牛行一步,铃响三声。
“那就是盲鱼,只在地下暗潮出没,有些生无益齿,我们千万不成惊扰。你们看,这阴河里的水,是不是上层停滞,基层活动?”
苏三点了点头,他实在早就发明了,只是还没来得及奉告两人。
“三哥,快走吧,你拿这鬼面壳子干吗啊?吓死人了!”水牛娃儿抱怨道。
走了得有十多分钟,洞口不见逼狭,反倒越来越高,越来越宽,路也变得更宽广了,一人通行完整充足。让三人不由感慨,这西南几万大山,地底下的奇妙实在多着哩!
就在不远处,只响了一声,有如摸索。
苏得富本来也在检察四周环境,没如何重视看这河水,毕竟,他一心想着碰到伤害脱身要紧。
“等等。”苏三连连出声禁止,所幸二人还没有下水、
水牛娃儿但觉四肢有力,六神无主,脑筋只要一个动机,——“救我!”
所幸他记得苏三的叮嘱,手上没有放开苏三的虎口。
手电照在四周的洞壁上,能够瞥见光溜溜的石头,上面布着层层精密的水珠。时不时有那么一两块奇形怪状的钟乳石悬在洞顶,所幸洞够高,不至于让他们弯着腰前行。
水牛娃儿见得这异景,不由自主踏到了苏三的前面,往那阴河边一蹲,细细打量起来。
路到这里就被这条阴河硬生生截断了,那水大要不见波纹,清澈见底,水底岩石亦清楚可见。
苏得富不懂短长,只当是苏三大题小做,忙在一旁开解。
当年苏家老太爷复苏龙说这坟弯槽的山势,曾说北面顺次姚梁子、铜矿岭、北山面,北山面被风吹垭截断,构成上缺之势,南面三道山梁,长城沟截断第一道,歇马台便是第二道,东南峡截断了第三道,乃是中满之势,恰好构成了兑上坎下的困卦之势。困卦系辞云:“一阴。臀困于株木,入于深谷,三岁不觌“。
水牛娃儿定睛去看那红烛,只见那红烛的火苗竟是诡异的红色,也不像那平常蜡烛的火苗高低摆布窜动,就那么笔挺的立着,那火苗倒仿佛也是蜡做的普通。他再一看四周的壁石,更觉阴沉,忍不住打了一个冷噤,心中便有了三分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