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问天行[第1页/共2页]

深呼吸，调素弦，拇指按宫商，小指试徵羽，秦怀玉的行动是那么地轻柔、流利，看得四周的考生都目瞪口呆。秦怀玉四下环顾，但见亭台假山，花木扶疏，心想：本年的鉴琴大会，挑选在这后花圃停止，倒真是别有一番神韵呢…未几时，炉上插着的最后一炷香，已燃到尾部，火星一闪而灭，化作灰烬随风滴落。中间值守的小卒，忙换上新香，用火折子点着。监考官郭子阳快步走到考场中心，清了清嗓子，启口道：“诸位，吉时已到。本官宣布，太霄国第十届鉴琴大会第八场考核，现在正式开端！”话音刚落，场边顿时发作出如雷掌声，久久不能停歇，秦怀玉也跟着鼓起了掌…他第一次插手如此昌大的比赛，内心又是忐忑，又是猎奇…实在，每场鉴琴大会的收场白，本都是由主考官来讲，但是那严政仿佛提不起精力，懒得动嘴皮子，便将这活撂给了郭子阳。郭子阳挥了挥手，身后两个待命的侍卫，便抬来一张四尺见方的木牌。牌上贴着黄榜，用一方黄巾袒护。榜上写的，天然便是考题。“牢记：本场测验限时一炷香，逾时不侯，违纪作弊者，成绩取消，永不登科，请看题…”郭子阳讲完法则，拈住黄巾一角，将它缓慢掀下…各考生纷繁扯长脖子，睁大眼睛，几十道目光，齐刷刷地向黄榜堆积…榜上，只题了三个篆体黑字：喜悲诀。大师瞧了，顷刻傻了眼，的确仿佛坠入五里烟雾当中…这考题，既非琴谱残段，亦非绝世曲名，与平时考核题型可谓是大相径庭。更何况，这考题出得也非常古怪：喜与悲，乃是人生两大极度情感，相互冲突相克，又怎可共协琴音？这，天然也出乎了秦怀玉的料想。只是，他分歧于其别人的烦躁与抱怨，而是很快沉着下来，一双凤目瞬也不瞬地盯着“喜悲诀”三字，就仿佛蚊子盯在了血上，内心在悄悄地揣摩着…考场里很快骚动起来，就像是一锅煮沸的粥，大师都想得焦头烂额，抓耳挠腮，有几个不耐烦的，已经开端建议了牢骚…香，已燃过半，却没一人开端脱手操琴，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严政脸上的神采，还是冷冷酷淡，仿佛还更带着些绝望的意味。合法他们交头接耳，群情纷繁之时，蓦地，连续串“叮咚”的妙音突然响起。琴声袅袅，跟着轻风悄悄传送过来，人耳乍听，有如醍醐灌顶，心旷神怡，非常享用…大师顿时温馨下来，不约而同地循名誉去，但见秦怀玉微阖双目，东风满面，七弦动处，运指如飞…这琴音，有如恋人甘言回旋在耳畔，轻柔细致，音韵欢畅，使闻者无不心花怒放，顿生“鸾凤和鸣”之感。秦怀玉唇角漾起幸运的笑容，脑海里，一向在几次放映着小雅那眉梢眼角、那一颦一笑…只是，当弹到飞腾之处，乐律却又倏尔转为凄清悲惨，盘曲委宛，隐含有“萧郎陌路”之感，启人哀伤，刺激泪腺…就连秦怀玉本身，也不免开端难过起来，两行清泪，滑颊而落，他只觉腮上冰冷，不知不觉用袖子拭了一下…严政左手据膝，右手持颐静听，他紧皱的愁眉，逐步开畅，面庞上也俄然起了一阵诧异的窜改。这窜改，正如投石入水，水漾起圈圈波纹，波纹垂垂扩大…后花圃里温馨极了。除秦怀玉的琴声以外，再无其他杂音，人间万物，仿佛已在这刹时变成了静止的。天上的云忘了走，地上的河也忘了流，花圃里的人，也只悄悄地做个聆听者，他们的嘴巴虽大张着，却连半句赞叹的话也说不出，他们仿佛实在不忍本身粗鄙的嗓音，去粉碎这娓娓动听的天籁之音…序幕将至…这时，忽闻花树间传来“呼呼”的振翅之声，接着，密密麻麻的百余只灵鸟，从枝梢上抢先恐后地飞出，嘴里啾啾唧唧地啼叫着…有画眉、喜鹊、鹦鹉…有红的、绿的、黄的…五色斑斓，更妙的是，另有一对翠羽鸳鸯比翼齐飞，看来仿佛是一对人间仙侣…它们伴跟着琴曲的旋律，在秦怀玉头顶上回旋不休，仿佛画境…秦怀玉也很诧异，他虽不懂鸟语，这些鸟儿，却仿佛已成了他的知音，不但听懂了琴声，更深切领遭到了此中的悲欢聚散…喜时，双翼扑哧得欢脱，悲时，叫声变得尖细刺耳…秦怀玉微微一笑，信心倍增，抚起琴来，豪情更加投入…未几时，琴声戛但是止。曲虽终，鸟儿却没散去。只见它们从秦怀玉的头上斜斜飞落，敛翅栖在他的肩头，他的指尖，停在琴案，停在那蚕丝般的琴弦上，仿佛犹在回味那绕梁余音…秦怀玉展开了眼睛，却没有动，他实在不肯粉碎这调和而奇妙的一幕。直到鸟儿连续飞归暖巢，他才抬开端，目送它们消逝，似在保重再见…“昔者瓠巴鼓瑟而游鱼出听，伯牙鼓琴而六马仰秣，今有此生拨弦而百鸟倾巢，穷天然之妙，参造化之奇，真乃不成思议也！”严政不知何时已走到秦怀玉的身畔，抚掌大笑。“大人，您过奖了。”秦怀玉赶紧扬袂离座，起家见礼。“敢问尊讳？”严政那紧绷着的脸，因为笑而败坏了三分。“草民秦怀玉。”“哦，秦怀玉…好耳熟的名字，本官没记错的话，客岁才英大赛的冠军，也是你吧？我见你琴技一流，天赋异禀，可惜倒是泥里明珠，这，岂不平才？”“回大人，草民才疏学浅，怎敢当得起‘明珠’二字。”“在本官面前，你不必过谦。本官现在决定，任命你为大内三品琴丞，不知，你可情愿？”“真…真的？回…回大人，能有幸入宫讲课，乃是小生宿世修来的福缘，小生天然求之不得…”秦怀玉欣喜交集，冲动得有些语无伦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