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水从我手里洒出,飞洒向岸边。
若不是这片池沼适时呈现,等候我们的还真不好说。
“没了,平静了。”旗娃缓了口气,然后换了一只手撑在王军英的肩膀,“排长,你把刀给我。”
背囊扔过来,旗娃下认识的就用双手去接,但撑着王军英的手刚一丢下,半条腿不力的他,就顺势栽进了水里。大壮的身子扑进水里,又是啪嗒一声猛响,一大片水花飞溅到我的脑门上。
“好了,排长,够了!”身后的旗娃又大声说,“别拍了,你这刀子再拍下去,中午餐都得呕出来!”
“还挂着没?”王军英措置完身上的残留蚁群后,问了旗娃一句。
“在上面被越南猴儿追,来上面又被希奇古怪的东西追——”旗娃骂语不竭,“真他妈是倒霉到了家!老子从戎但是为了来兵戈——”
我用两只手掌聚成勺状,然后舀起一掌水,往湿水地上的蚁群泼去。这些东西撵了老子那么久,我能反击的,也只要这类儿童打水普通的老练体例了。
“屁事多。”王军英批驳道,“这么大一身,还跟一群虫子较上劲了?”
“你瞧瞧,我这腿都给麻掉了,换谁都得较量!这腿能不能好,还他妈说不准呢!”看那神采,旗娃是真的起火了。那模样,就像一个打了败架、憋了满肚子委曲的门生娃。
疼得闭起半双眼睛的旗娃,撑着王军英的肩膀,两手不断摸肩抚背。他干脆脱下两肩上的背囊,对王军英道:“来,来,排长,背上他妈的仿佛另有,你给我找找!”
几小我当即杜口屏气,在水面上抬高了身子。一遇敌情,二寻保护,这是几个兵的本能反应。王军英和我一起,在水中几个大步,将跛着脚的旗娃推到了漂泊的朽木背后。
“都还好吧?”黄班长看着堆积在岸边的蚂蚁群,惊魂不决的问我们道。
在水岸线背后的草丛里,还传响着细窣细窣的行军声响。蚂蚁雄师为我们公布了最高动员令,源源不竭的朝火线弥补着兵力。这支在丛林里横行霸道、吃人道命的蚂蚁雄师,数量惊人,以千万计,恐不知凡几。
黄班长手肘抬离水面,和邓鸿超一齐朝我们走来。
池沼地内里的路很不好走,水底下是大片大片的淤泥,一脚下去就会被软泥包裹住大片脚掌。淤泥包脚,就又得用力扯出来,听起来仿佛很简朴,但双脚都踏在淤泥上,右脚一扯,左脚便又陷得更深。如此几次,行走的速率便慢了下来。
“最高批示官”的号令公然见效,憋着一肚子火、一心想找蚂蚁们算账的旗娃,被黄班长“安慰”以后,也只能低头大气猛喘,不敢再肆无顾忌的嚷嚷。他委曲的低下头,冷静靠着王军英的身子,背好了背囊。
之前的衣裤还未晾干,现在又全数给浸了个透湿。不过,此时我们已经冲越了天坑的隐蔽线,暴虐的太阳光,毫无遮拦的在我们后脑上炙烤着。虽说现在是大半下午,但那刺灼的烈阳,并未消下多少能力。
这番行动,天然是发明了环境。
“破处所!破蚂蚁!”旗娃又忍不住在耳边骂咧起来,“等我出了这里,老子见着这东西就杀!铲草除根!”
不过,它们虎视眈眈的围堵在岸边,我们也没得选,只能往对岸行去,先避开它们再说。旗娃搭着我和王军英的肩,在水里半跳半走。黄班长与邓鸿超,则在火线带路。
邓鸿超在水里转过身,刚想说句甚么,一旁的黄班长,却俄然收回“嘘”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多亏了这片水!”邓鸿超推着水,将面前那如头发丝捆绕的绿浮藻荡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