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了个十来米远,爬上一块朝天而冲的岩石上坐下。暴露的岩石边上,是竹林区里几颗直直的、孤零零的杉树。杉树很高,几颗树影堆叠,刚好替我俩挡住了阳光。两人坐在石板上,各盯一方。
山坳口一过,我们到了一片平整的山麓地带。这里是大片大片的竹林,黄班长令我们在竹林下休整,并食午餐。竹林里绿油油一片,本该是凉意满满,谁晓得这里昏热难耐,连一阵热风也不肯刮来。
趴下身子的同时,我看到,刘思革靠在杉树上的身子一晃,接着如中了猛拳普通,歪倒下地。
刘思革则说,你这是异想天开,你昂首细心看清楚了,那些大师伙的皮该有多厚,冲锋枪的圆头枪弹,都不必然打得穿。到时候把它们惹毛了,我们都要被那长牙顶穿肚子,还会被那柱子普通的大脚,踩成肉泥。
邓鸿超点头:“嗯,是,我们用不着跑了,那不是仇敌!”
因为那天的实际环境,说出来有点好笑,特别是以明天的目光去回顾。
我们蹲在竹林里察看一阵,确认它们是野生、无人圈养后,便又走下坡头,回到了溪水边。
本来,树林那头的挠民气口的簌动,引来的只是一场虚惊。
见到这些大个头,我们畏敬心起,不敢再靠畴昔与它们争抢溪水,只得饶进林子里,持续赶路。
这实在让人提不起胃口,我便和刘思革一起,担负了第一班岗亭。
或许在明天看来,瞥见几头大象算不得甚么“见地”,但在阿谁年代里头,有相称多的人,一辈子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别说见大象,好多人连赶一趟集镇都算出远门。下乡插队时,我就和这类糊口近间隔打仗过。
这个范围就是说,除了一日三餐,除了常日所见,我们很难再见识到其他事物。
比方说,邓鸿超当时说出大象后,我晓得大象长甚么样,我在照片和连环画里见过。但是,我却不晓得它叫起来,是甚么样的声音。
几人看向他,没听明白他嘴巴里蹦了个甚么词儿出来。
刘思革仿佛对刚才的野象群很感兴趣,他一会儿站了起来,撑着直直的杉树,望回山坳口的方向,找寻野象。
“大象?”旗娃喘着气问道,“鼻子很长那玩意儿吗?”
可六人刚还捏稳了竹节,背后的树林那边,忽就叫起一阵刺耳的声音。那声音刺耳惊人,分贝也足,响彻在山谷里,气势非常。其带给我的第一感受是,这锋利震耳的声音,有些像汽车喇叭。
那是一个电视机还未提高的年代,我们晓得,电视机放映画面的同时,也会有声声响出。看电视就是视觉与听觉的两重体验。但对于没看过几次电视机的我来讲,超于平常糊口所见的事物,凡是我只能看到“画”――也就是一张画儿,一张照片。
六人马上直起家,今后撤去。在丛林作战,最大的好处就是,退守的一方,永久比打击的一方有上风。因为乱草杂蔓、百树齐生、石坡当道的环境中,任何一处都是埋没点。当然,这个好处的前提是,必必要熟谙四周的地形。
“我操。”我听到旗娃声音极低的骂了一句。
邓鸿超不顾几人眼神里的不解,他对着林子里的簌动,镇静不已:“对,大象,那不是仇敌,是大象!”
见到来者是一群大象,不是胡想中的追兵,六人便也松了口气。灰身一片的大象,让我心生诧异,因为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真身。这实在也是阿谁年代的年青人主动参军的来由之一,不但是虎帐这个“铁饭碗”诱人,必然程度上,参军的经历,也是开辟视野、增加眼界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