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痛苦,绝望,懊悔,不甘,都熬不过期候的。
十仲春中旬,苏起窝在暖气充沛的宿舍,问梁水云西冷不冷。他说很冷,空调都没甚么用处,不过年年都这么过的,风俗了。
“我只是……”苏起哽咽,“水砸都还没来得及成名……”
苏起还要问甚么,他忽问:“你在外边?”
苏起给他倒了杯温水,一手拿着水杯,一手揽着他肩膀,将他搀抱起来。她力量很小,多数是靠他本身,梁水被她手臂环抱着,喝了半杯,一偏头。
苏起又往他嘴里塞了一瓣。她守着他,喂他吃完半个橘子,还要再喂,他偏了一下头,不吃了。
“嗯。”
苏起没再持续发,这下,也完整没回应了。
等中午,他略微来了点儿精力,坐了起来。苏起跑去楼下买了袋橘子,趴在床边给他剥橘子吃。
她对这房间陌生得很,看一眼便下楼去。还没到一楼,忽听楼下客堂有人发言,沈卉兰不知甚么时候来了。
苏起问:“护士,他如何了?”
苏起一见他那模样,眼泪又涌了出来,她胡乱抹着,床上的人忽动了一下,他微展开眼,并未太复苏,嗓音暗哑:“你来了?”
那晚回宿舍,她给梁水打了电话。他仍然低沉。
握动手机的手直颤抖,又冷又疼,她在北风中狠狠跺了一脚,手指冻得不可了,想换只手特长机,一不谨慎怀中抱着的一摞书哗啦啦掉地上,暴风吹着册页翻飞。
那头沉默了好久,说:“好。”
“你不是很喜好内斯塔么,三次天下杯,三次腹股沟拉伤。天下第一的中后卫,他找谁说理去?”
“早点归去吧,天冷。”他说,“我也要睡了。”
梁水很安静地说:“七七,你好好上课。这边的事情,不是一天两天能处理的。你来了也不起感化。”
门路灏忽问:“七七,如果水子……你会跟他分离吗?”
到了七点多,护工送来营养早餐,苏起陪他和康提吃完饭。
冬夜冷风吼怒,苏起心猛地一沉,想不出还能出甚么事。程英英说,康提的阛阓有人歹意放火,整栋阛阓超市连货带楼全烧了不说,还死了3名员工。
苏起擦掉脸上的泪,悄悄排闼进了病房。
到了这一刻,她才体味到异地恋的苦涩……太苦,太远,也太无能为力了。别说拥抱安抚,连沉默伴随都做不到。她只能每天给他发几条短信,等着除夕归去见他。
回到宿舍,又接到火伴们的电话,大师都传闻了,都很震惊。但是这事对父母来讲都是没法处理的灾害,更何况这群毛头孩子。
苏落从漆红的大门里探出来头来,叫:“姐姐!”
如果轻易,就不会有“固执”二字,亦不会有“不甘”“不平”了。
“会好起来的。”她轻声,话说出口,却也有力。
红色窗帘拉着,夏季的阳光变得愈发昏黄。
“妈妈你们要帮他呀。”苏起差点儿哭出来,“他伤还没好,现在就他一小我了。”
他极轻地摇了下头。
苏起咬着最后一瓣橘子,涩道:“水砸,你别太难过了。”
“我不怕你这么想,我怕他……”门路灏道,“男的都有自负心,水子他更是。他很在乎胜负的,要不是,也走不到明天。可现在……”
她和他闲谈家常……林家路家都连续从南江巷搬走了,苏家也在搬。梁水说他家也要搬的,但因为他的事,康提迟误了,加上换季阛阓事情忙,康提说一月份再搬。
“还没呢。”
她眼睛又湿了。
放下电话前,梁水忽低声说:“你除夕节要不要来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