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齐应了一声,苏子澈来了多次,对谢府景色并无甚么兴趣,叫了一声:“陛下!”天子见他立在原地,心知肚明道:“麟儿留下吧,朕过会儿便回。”天子与几位臣子出了宴厅,夏季傍晚冷风习习,全无白日的枯燥酷热,他们穿过抄手游廊,停在一处水榭中,谢府四周皆挂着红彤彤的福寿灯笼,此时天气尚早,不必点灯,落日的余晖铺了满湖,映着湖中半开的荷花,煞是静美夺目。
月白夏裳的少年未再转头,转眼变成了一抹蓝影,跟着步队消逝在了街头,谢玄松开紧握的手掌,趁着无人重视将一个纸团藏入袖间。
如此良辰美景,天子却敛了笑意,问道:“梁博,北疆可有动静?”梁博躬身禀道:“回陛下,陆将军甚是勇猛,甫一交兵便毁灭北黎三千马队,给了他们一个经验!”天子道:“陆佑是宝刀未老,可惜,朕已经数月未收到静和的动静了。”
回到厅中,公然苏子澈已经微醺,与一干五陵幼年行起了酒令,天子出去时,恰听到他说一句:“了结君王天下事。”天子莞尔一笑,问道:“此话当真?”苏子澈回顾一笑道:“食君之禄,自当分君之忧,陛下如有甚么固然叮咛,麟儿愿为陛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陛下是担忧……”
谢景安等人才出宴厅,但听得一阵槖槖靴声,一群侍卫如众星捧月,拥簇着两人走了过来。为首的苏子澈身着月白夏裳,手执一柄腰扇,边走边附在一个玄色衣衫的人耳边低语。那目色温和含笑而听、不时点头应和的玄衣之人——不是天子是谁?谢景安本日兴趣极好,多喝了几杯,出来之时本带着些许醉意,这一下顿时酒醒,震惊之色犹未褪去,见二人已然走近,忙施礼道:“不知陛下驾临舍间,臣未曾远迎,请陛下恕罪!”跟着他迎出来的几个谢家后辈莫不震惊非常,忙不迭地向天子膜拜施礼。
酒过三巡,歌舞俱佳,席上诸人酒兴正浓。一个看起来聪明清秀的小厮悄悄跑到谢景安身边,低声私语了几句,谢景安面上笑容更深,赶紧起家道:“快请,快请——”
厅中很多人是从未见过天子的,本日不知修了几辈子的福分得见天颜,个个严峻不已,不敢稍动。天子见厅中之人个个拘束非常,不由笑道:“常听麟儿讲,谢府补葺得极其新奇,与长安普通宅院大是分歧。既然来了,朕便去瞧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