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难觅清欢 > 3.只道君恩似雷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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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苏子澈像是没闻声,娓娓道,“昨晚之事是臣不对,陛下如果指责,臣愿一力承担,毫不推委。只此事与别人无关,乃臣的不是,陛下是圣君明主,定然不会累及无辜。”宁福海暗道不好,觑着天子面色仍沉寂,可轻浅的呼吸声当中异化了一丝难以辩白的短促。他在天子身边服侍多年,晓得这便是发怒的前兆。天子性子沉稳禁止,喜怒不形于色,非论产生何事,皆能平静以对。恰好少有的几次雷霆大怒,皆是因为秦王。

“承蒙陛下厚爱,臣受之有愧。”苏子澈恭敬的声音带着不清楚的疏离。

“三哥如果想晓得,何不直接问麟儿?让不相干的人偷偷看着,三哥便这么不放心麟儿?”苏子澈含怒的声音几近诘责。

苏子澈带着薄怒冷冷地勾起嘴角,嘲弄道:“这话问的奇特,麟儿便是秦王,秦王便是麟儿,本就是一小我,如何能分开来讲?”少年眼眸澄净,涓滴未粉饰面上的不满情感。天子侧首轻笑,拈起一枚白子,悄悄地落在棋盘上,“麟儿是朕的幼弟,秦王是朕的臣民,如果方才诘责朕的是麟儿,朕只当本身管束无方,而后定然对麟儿多加管束;如果方才问这话的是秦王,便是犯了大不敬之罪,乃十恶,朕,想姑息也难。” 天子阖了一下眼,淡淡道,“秦王本日是来发兵问罪的?”

苏子澈醒来的时候天还未亮,屋里的熏笼里焚着安眠香,一缕缕淡白的轻烟四散开来。屋中沉寂,他并未伸开眼,只侧耳听着铜漏一声声滴下,听着光阴不疾不徐地渐渐流去,俄然便感觉,这一点一滴的光阴竟是这般难过。

齐坎拿来大氅为他穿上,道:“我的殿下,今个儿市坊中闹得沸沸扬扬,说秦王殿下为博红颜一笑,众目睽睽之下不顾身份操琴吹打,又为那女子与羽林郎当街大打脱手,醉倒在平康坊中……”话未说话,被董良一声断喝:“齐坎,你浑说甚么!”苏子澈抬手制止董良,表示齐坎持续说。

苏子澈沉默地望着陆离叩首谢恩,望着陆离悄悄对本身使了个眼色,好久,沉闷隧道:“臣谢陛下,不罚之恩。”

殿中一时喧闹如此,世人战战兢兢跪了一地,苏子澈跪在地上纹丝不动,道:“本朝律法不由狎妓,只是臣有孝在身,此举实乃不孝。与其枉法以秉公,无宁法律以安众。陛下圣明,臣已知罪,还请陛下勿念私交,严惩臣……”话音未落,只听“啪”的一声,案上的棋子与茶盏俱已被天子拂落在地,那棋子是玉石所制,落地之声清脆动听,只是无人赏听。温热的茶水半数洒在苏子澈身上,顷刻渗入了衣裳。天子怒喝道:“混账东西!愈发没个端方!”

少年恍惚不清的视野中,天子勃然的肝火终究垂垂消逝了些,一时之间,殿中沉寂得只剩呼吸之声。过了很久,天子轻叹一声:“麟儿……”苏子澈渐渐抬开端来,两行清泪无声地从那双水润的眸子中滑落,浸入衣衿。

他宿醉以后向来胃口不好,早餐几近没动筷子,只勉强用了半碗白粥。董良齐坎二人出去,见苏子澈正背对着他们把玩一支玉笛,问道:“车马已经备好了,殿下是现在入宫,还是等早朝散了再去?”

苏子澈蓦地坐起家来,一拳擂在董良肩头,笑骂道,“我不过吃了两杯酒,你们倒好,一个个巴巴地跑去告御状!转头陛下如果究查我,看你们哪个逃得掉!”董良素知他性子,随口笑道,“那殿下就当是心疼我们,少去感染些风尘吧。”说着就翻开房门,号召婢女出去服侍苏子澈洗漱换衣。

天子敛了笑,正襟端坐,“现在问这话的,是麟儿,还是秦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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