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难觅清欢 > 46.直到饯别酒半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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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天阁正筹办回中军大帐,见他仍如有所思地站着不动,俄然问道:“你想不想跟我一同归去?”苏子澈无妨他有此一问,一时愣住,顷刻间想到的竟是早已不记得模样的姐姐,他细细揣摩了一阵,好久才缓缓点头道:“将军厚爱,部属心领了。”他身上热得紧,说话便带了丝燥气,不似常日里清冷。徐天阁内心一动,又道:“你不是想回家?这几日便能够归去。”

次日刚到中午,便有几个寺人模样的人来到虎帐,拿出国君的旨意,说是朝中有要事,命徐天阁速回都城。苏子澈这时才知,徐天阁在北黎不但权力无边,竟然连接旨都不需下跪,的确大逆不道到了一种理所当然的境地。

他坐回琴前,一手抚弦一手抚着酒坛,一边喝酒,一边弹出一首简朴如儿歌的曲子来。徐天阁也坐了过来,也同他一样抚着琴弦,一人左手一人右手,俱不忘喝酒之事,竟然还能共同默契地弹出了一首曲子来。

徐天阁朗然一笑,道:“我对你的知遇之恩,竟然只换得你一杯酒?”苏子澈偏头笑道:“酒中方见情义长,你如果不喝,我可本身喝了!”说罢竟真的不管徐天阁,将那杯酒灌入喉中。

听到他出去,苏子澈并未转头,起手挑了个音,一刹时琴曲便如银河落九天般倾泻而来,直教人辨不清今夕何夕,只闻天籁落人间。

待了结君王天下事,哪还容得你我对月行觞呢,大将军……

回到中虎帐帐,其他将领都已经分开,只剩下徐天阁一人,正负手立于墙上的边境图前,听到苏子澈出去头也不回隧道:“过来。”苏子澈没有依言畴昔,脚下一步未动,仍站在离他丈许的处所问道:“将军有何叮咛?”

西州离长安甚远,固然只到仲秋,却与长安暮秋无异,春季的午后还是骄阳当头,却不像夏天那般闷热,只是这里的气候甚是奇特,夜间冷得人牙齿颤抖,午间却也能汗流浃背。苏子澈被人服侍惯了,此时身边无人照顾,老是摸不准冷热,见凌晨寒气逼人,就换上了丰富的秋装,哪知这会儿竟热得额上冒汗。

待他一曲弹毕,徐天阁抚掌赞道:“这曲子甚妙,我竟从未听过,是你做的?”苏子澈笑道:“这曲源自长安,我只是一个附庸风雅的闲人。”他兀自倒了两杯酒,递给徐天阁一杯,另一杯本身饮了。这酒是军中独一的酒,极是辛烈,一口喝下如一团火入腹中,令他周身都暖了起来。

“若不是他不听军令,冒然追击,本日一战,也不会伤亡这么惨痛。”苏子澈冷声道,“肖永楠有勇无谋,本就难成大器,如果再不听军令……”他没有说下去,话中意义倒是显而易见,徐天阁眉头一拧,又展颜一笑,把话接了畴昔,“尴尬大用,也不是无用。”他指着墙上的边境图,岔开话题道,“你看这是甚么?”

徐天阁将圣旨顺手扔给身后的亲兵,立时便有几名亲兵站出来,跟那些宣旨之人亲热的勾肩搭背,有说有笑地喝酒去了。苏子澈悄悄称奇,不由遐想到了大宁的一群官宦,心道即使是他这正一品的亲王,私内心虽不待见那些阉奴,常日相见也是客客气气道一声“中贵”。

苏子澈猜疑道:“如果围困都不能霸占,你又为何会有掌控短期内打赢他们呢?”徐天阁反问道:“我何时说过有掌控?”苏子澈一愣,倒是真没听他说过,但是……

苏子澈道:“你奉告我为何跟宁国兵戈,我就奉告你我的表字。”徐天阁未料他如此说,微微一怔,笑道:“你真想晓得?”他见苏子澈点头,号召他近前,指着另一幅边境图,手指在上面一划,道:“这一片,几近满是戈壁,寸草不生。如果承平乱世,百姓们倒也能够自给自足,用自家的牛羊去换宁国的粮食茶叶等物,可近些年,因为年年要向宁国纳岁贡,很多百姓从敷裕变得瘠薄,拿不出多余的牛羊来调换粮食,只能饥一顿饱一顿……在宁国,读书为先,农次之,工再次之,贩子最后。而北黎百姓却将商贾视为上宾,只因商贾能把活命的粮食从邻国运来!你既是商家子,这些事情想必你都晓得。”他手指下移,指向西州和肃州,“这两城虽不大,却有着极肥饶的地盘,就算把城围起来打,城内的粮食也可保他们二十年无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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