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难觅清欢 > 6.最是难测帝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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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心中一痛,眼中便生出了疼惜,侧过脸不去看他。宁福海站在天子身侧看得清楚,出声劝道:“殿下春秋小,不更事,陛下罚他一年半载的俸禄便是,何必动这般大刑。殿下身子金贵,怕是受不得棰楚。”

董良抖开带来的狐裘大氅,给苏子澈穿上,脸上神采不见和缓,沉声道:“韩非子有云,‘管仲、隰朋从于桓公而伐孤竹,春往冬反,利诱失道。管仲曰:老马之智可用也。乃放老马而随之,遂得道。’臣方才见到有一匹马拴在亭子旁,即使臣等不来,殿下大能够让马儿去寻路――便是谢六郎的马儿将来过此地,殿下沿着这溪水也能走出去。赵太师常赞殿下聪明,莫非是纸上谈兵?”

苏子澈眨眨眼,恍然认识到兄长不痛不痒的一句话就让自个儿画地为牢,待着不是,出去也不是。他低头在兄长腿上悄悄蹭着,闷声道:“三哥就念在麟儿初犯,饶了麟儿这遭吧。”

谢玄在悠远清越的笛声中醒来,入眼是幽林晨雾环绕着杏花,四下不见人影,惟笛声盘曲泛动,宛转婉转地随风飘来。他循声而去,在溪旁的杏花林中见到了斜坐在树枝上吹笛的苏子澈,相视一笑正欲开口,身后忽而传来一片喧闹之声。

苏子澈回顾去看兄长,只这点儿工夫,那内侍又来催他免冠!

苏子澈向来是鲜衣华服,克日却一向裹在素色的袍子里,将他整小我衬得都清癯了很多,天子看着他尚带稚气的面庞,心生垂怜,天然偶然责打,因而对宁福海道:“罢了,此次就给他记上,如果胆敢再犯,朕一并罚!”

盘曲的山路上,数十骑羽林军穿林而来,气势夺人。

“清之,”玉笛声歇,苏子澈唤回他的目光,摇了摇手中的笛子,笑道,“接稳了!”说着便把笛子抛了下去,谢玄抬手接住,眼睛却朝山下一斜:“但是来寻你的?”

苏子澈提步便走,董良清算衣衿的手一空,无法地点头,行至谢玄身前道:“谢六郎孤身一人,不如与我们一同归去?”谢玄见苏子澈在马背上微不成察地摇首,会心肠一笑,直言回绝了董良的聘请。

“奴婢在!”眼观鼻鼻观心的宁福海本不欲掺杂天子兄弟间的事,听到陛下俄然出声叫他,蓦地睁大眼睛,躬身应道。

以董良李巽二报酬首的羽林军转眼到了跟前,苏子澈侧身与谢玄私语了几句,转过甚见到董良沉着一张脸走过来,李巽立在一旁戏谑地看着他,眼眸一转,淡淡笑道:“你来了。”他回望一眼谢玄,眼底一片滑头,声音却带着几分委曲,“我和清之失了方向,寻不到归路,内心焦急得很,唯恐陛下担忧,又苦于没法传讯,只好同清之轮番吹笛子。盼着这笛声穿林而去,引来一个半个路人指引方向,好让我们走出这林子。想不到吹笛到天明,也未盼来指路人,反而累得你们亲身来寻。”

马踏溪水溅起晶莹的水花,苏子澈在杏花掩映的山道上蓦地回顾,无声地说了句甚么。谢玄沿溪而下,昂首时恰好撞上了他回望的眼睛,隔着羽林军世人,他竟是看懂了子澈的话:他日再聚。

哪知一去便是一夜未归。不但出宫,还出了城,更夜宿城外。

“麟儿没忘……麟儿知罪,求陛下宽宥则个。”

未几时,宁福海便引着执刑的内侍进了殿,苏子澈在御案后跪着,殿中的景象没法看清,只听得那脚步声响起,跟着另有其他的响动,似是刑床、刑具之类的事物被安设在了金砖上。他有些慌乱,望着兄长正欲再言,内侍已恭敬地向他道:“请殿下这边来,容奴婢为殿下宽衣。”他这才记起王公贵胄受笞皆是掳衣受刑,完整地颜面扫地,愈发无措起来。那内侍见他无动于衷,将方才的话又说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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