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澈摇点头：“没胃口。”董良沉默了一下：“那先歇息，不想这么多了，好不好？”苏子澈眉心微蹙，问道：“他呢？”董良道：“内里跪着呢，他那么喜好殿下，却不能一心忠于殿下，内心必定也不好受。”苏子澈扯了下嘴角，似是想笑一下又没能笑出来：“让他起来吧，我又没罚他跪，让不知情的兵士看到，还不知会如何想呢。”董良低声应是。苏子澈重新躺回床上，翻身向内，内里太阳将落未落，帐内有些暗淡，董良扑灭了几根蜡烛，烛光和顺地洒在他身上，勾画出几笔落寞。
“……”
苏子澈被数名叛军麋集的进犯杀得毫无还手之力，连遁藏都非常吃力，双腿狠狠一夹马腹，玄珠马吃痛人立而起，他这才寻得一丝空地拔出佩剑，哪知玄珠马前蹄落地时，一支羽箭从侧旁斜飞而来，直指苏子澈眉心。待他看到时为时已晚，死力遁藏之下，还是未能躲过，羽箭倏忽而过，带起一道飞扬的血珠。
那羽箭在苏子澈面上划出一道寸许的伤痕，鲜血顺着脸颊流下，痛得他拧紧了眉头，身形也随之一顿，白起大喝一声顷刻跃起，一柄利剑透胸而入。苏子澈反手一挥，手中长剑刹时堵截白起喉咙，直到撞上颈骨方停止。他只觉身材里的力量在一点点抽离，胸前一点凉意满盈开来，在本来并无几分寒气的岭南之地，他竟感觉冰冷砭骨。
苏子澈背转过身，胸膛还是起伏不定，显是肝火未消。
董知己神俱裂的声音在不远处突然响起，苏子澈凭着多年来的默契，立时在马背上趴了下去，只觉一阵凛冽地风贴着脊背刮过，他反手将弓箭掷出，旋即去抽出长剑，哪知那人守势极猛，弓箭未能阻他分毫，一戟未中，转击膻中，不给苏子澈涓滴喘气时候，让他连剑柄都没摸着，只得狼狈地遁藏着进犯，好几次几乎从马背上滚落下来。
“李巽，他带了三千弓箭手与两千重骑作为前锋正面迎敌，别的各有三千人从摆布两翼迎敌，两万人跟在李巽以后，由齐坎带领，乘机而动。”
严禄蹙眉道：“殿下，让臣去吧。浪穹诏既然敢先斩后奏，定然会有所防备，官道走不得，只能抄巷子，南诏地形险要，如果不知线路，很难安然到达。家母是南诏人，臣幼时也曾在南诏发展，对地形非常熟谙，此次便让臣去压服南诏王吧！五百人太多，恐会惹来猜忌，一百人足矣。”苏子澈眼神凌厉地看着他，严禄神采稳如泰山，好久，苏子澈扬唇一笑：“那就有劳严将军了。”顿了一下，又弥补道，“让陆离跟你一起去。”
“不敢？”苏子澈嘲笑了下，手指一根根收紧成拳，眉心早已无认识地拧在一起，“你还是这么想了！是，你料得不错，我的确不忍心。十六年的朝夕相伴，你能够感觉不算甚么，可我没体例置之不睬。但是你也记着！我们之前的交谊，本日起一刀两断！你回长安吧，我不想杀你，也不想再瞥见你。”
羽箭“嗖”地一声射了出去。
这一场恶战从天气昏黄打到明月当空，又一向打到晨光熹微，骁骑军增了数次兵马，叛军虽乱却不退，两边俱都杀得精疲力竭。
又一阵厮杀过后，苏子澈终究得了半刻喘气时候，算时候约莫已过巳时，他极目四望，四下寻觅李巽，内心有些焦急――自他带兵杀过来，始终未见到李巽与他的前锋军，他接连传令命李巽撤回，始终未得回应，不由狐疑李巽已杀入叛军火线，脱不了身，干脆驰马冲了畴昔，意欲声援。疆场之上，寸步难行，每进步一分都要血溅三尺，苏子澈战至此时已有些疲累，最险恶时竟连银枪都脱手而去。他竭力向前驰驱一段，终究看到李巽与叛军一员大将战得难明难分，他未作游移，当即从箭囊中抽出一支羽箭，搭在弓上引圆了弓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