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佑宫
雾气般昏黄的烟雨里,那高大的玄色背影愈走愈远,终究恍惚在了一片苍翠的竹林里。
他敛目沉声说道:“有劳虚清道长了,舍妹年幼不晓世事,给您添费事了,还望道长包涵。”
一阵寥远的马蹄声传来,伴跟着雨滴敲打青石板悠远细致的声响,在空旷寥寂的巷道里回荡出冷冷的秋色。
如此华丽的宫殿在细细秋雨里显得愈发清幽恼人,如此可见住在这里的人所遭到的宠嬖之深,恩宠之厚。
那人微微俯身向前伏在马背上,与那玄色的健旺骏马融成了一道玄色的闪电,迅疾地掠过那无人的街道和一片沉寂的青瓦民宅。
他身上挂着一件泛白发旧的淡青色道袍,足下是一双靛青的十方鞋,一头墨色的长发被一顶青色四周三叶莲花冠高高束起,整小我都仿佛和他身后的大片竹林融为一体了。一只苗条惨白的手握着竹制的节状伞柄,一顶靛色油纸伞仿若青莲普通悄悄地绽放在他头顶,他仿佛是立在一幅水墨画中,不,或者说,他本身就已经是一幅画了。
凌穆沉着面色瞪了她一眼,久经疆场的沉重威压让凌菲一时噤了声。凌穆也不再看她,而是转头看向了周白。
周白面色无波地看着那兄妹二人垂垂远去,沉黑的眸子里无星无月,靛色纸伞悄悄地在雨中绽放,青衣悠然,孑然独立。
皇宫中
那人翻身上马,疾步走入了那一片在雨中更加苍翠的竹林里,跟着他的行动荡起的玄色衣摆在空中划过,翩跹成一朵悠长的墨云,喧闹而敏捷地隐入了一片浓翠中。
两个一身甲胄的威武兵士笔挺地立着,不顾细雨打湿了他们的眼眸和脸颊,忠厚地保卫着这扇厚重的宫门。
那道袍男人身后站着一个娟秀的少女,那少女一瞥见阿谁疾步走来的玄衣男人就双眼一亮,高兴地喊道:
“我……我如何不记得了?”
高大恢宏的红墙黄瓦,详确幽深的盘曲游廊,长桥卧波,未云何龙,复道行空,不霁何虹。
竹林深处,一个身着道袍的惨白苗条的男人正在悄悄地等待着。
周白将纸伞的边沿微微举高了些,暴露一双沉黑通俗的墨色瞳眸,勾起淡色的唇笑了笑,答到:“费事倒未曾,只是女孩子家半夜出门怕是不平安。”
那骑在马背上的人一身玄色衣衫,藐小的雨滴打在他的衣衿上,印染出深色的陈迹,长长的墨发上覆盖着湿漉漉的水雾,就连那一双秀挺的墨色眉眼也熔化在了那一晨的烟雨中。
凌穆面色庄严地点了点头,苗条的双手谨慎翼翼地捧着着那书,说道:“那我也不能要,多谢道长借书,鄙人必然原物偿还,书在人在,书亡人亡。”
只听“咔”的一声,那石子就四分五裂地碎裂开来,空中几点流光顷刻间流窜开来,阵法已破。
凌穆一愣,扭回了头,却只见周白从淡青色袍袖里取出了一本书,那书并不大,却很旧,页面泛黄边沿卷起,看上去历经沧桑光阴,非常厚重深沉,它封皮上一个字也没有,只是画着几个奇特的标记。
就在这时,凌菲从周白身后小跑着来到凌穆的身边,灵巧地拉住他的衣角,奉迎地昂首对他笑了笑,说道:“哥哥,我们走吧。”
帝王一惊,正筹办叫人,却只见那道人眯起了一双墨色眼眸,竖起一根手指在唇边:“嘘…”
周白微微一笑:“此为贫道分内之事,将军何必多礼。”
但那妖力却仿佛泥牛入海,转刹时就消逝不见了。
只听“吱呀”一声,厚重的雕花木门被推开了,突破了室内的一片沉寂。
周白迈步进入宫中,因为下雨的原因,宫院当中一小我都没有,他轻车熟路地走入了正堂,穿过幽深盘曲的回廊,径直走入了后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