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静转脱手中的扳指,恼人的雨下得小了,不知何时,细雨变成了无声无息的小雪,唯独不知那边传来的更漏之声,更让他沉闷躁郁。
张洎咄咄道:“正因他是神将,以是必须得除。臣听闻那贼徒与兵将同吃同睡,交谊深厚,那些兵士亦只服从他一人之命,官家试想,如许一个短长人物,一旦为江北中朝所用,侵犯我朝,岂不是以石压卵?不杀就是亡国!宁肯错杀,不成不杀!望官家痛下定夺!”
“臣妾失礼,殿下恕罪。”窅娘说罢,用心惺惺作态,去将那一叠折子捡起来,又特地找到那一份知府弹劾林仁肇的折子,将它翻开半边,恰好放在国主的目之所及处。
林仁肇下了马,有些奇道:“国主传召我?但是何事?”
张洎道:“证据摆在明面上了,另有何不信的?林仁肇预谋在先,早就该发觉了!他曾与中朝来往密切,又曾请旨率兵渡江,阿谁时候他就想偷偷地叛国,幸而官家圣明,才未让林仁肇这个叛贼得逞!”
他撑住案面,揉了揉发胀的额头,问向世人:“那么,依众卿之见,朕当以如何待之?”
林仁肇草草换衣梳头,夫人程氏早已将车马行囊设备好,眼中尽是眷眷缠绵的柔情:“将军在府上的脚还未立稳,又要仓促分开,路上请照顾好本身,别再风餐露宿了。”
潘佑禀道:“如果肆意殛毙,将士将大为寒心,我朝再无与中朝对抗的良将!”
夫人无语凝噎,隔着飘飘洒洒的雪花,久久凝睇着他,仿佛这一眼,就要将他铭记在心中。林仁肇感觉夫人有些变态,问道:“娘子如何了?”
首辅张洎振振有辞道:“公然不出所料!林仁肇平时都是师心自用,鲁莽无礼,涓滴也不将朝廷国法放在眼里,臣起初便有微词,现在总算是暴露狐狸尾巴来了!”
黄保仪对峙道:“还望官家勿要意气行事。‘父不能知其子,则无以睦一家;君不能知其臣,则无以齐万家’。望官家识将知将!信赖林将军!”
张洎的眉毛挑了一挑,薄唇一抿,语出果断,冰冷无情:“铲草除根,以绝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