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彤道:“女人可真是多虑,既然公子说要带你逃,就没有食言的事理,定然会给女人安排一个好去处。”
曹璨见了烧鸡,抓起来狼吞虎咽,黄芸的那一声“曹公子”将他蓦地唤醒。
“公子想多了,就是换成别人,我也会去救的。”
他悄悄揽黄芸入怀,又是顾恤又是责怪:“傻芸儿,你如此聪睿、高雅,莫非也同俗世一样,身份职位这些俗不成耐的东西,你也拿来劝我吗?”
莫非……是他?
那乞丐衣衫褴褛饿得惨了,直勾勾地盯着蒸笼上热气腾腾的包子,被那包子铺的老板一阵吵架,推推搡搡间,乞丐袖中的一幅画掉落在地,为了护住那幅画,乞丐以身反对,只差被踢得半死。
宅中的老爷道:“那里,那里,这位女人一看就是出世王谢,饱读诗书,老朽能有女人如许的朱紫入门,当真是蓬荜生辉。”
黄芸捧着那一双锦缎鞋,鞋底针脚密密,花面拙朴却又非常亲热,心中已是非常打动。
金陵是文明古城,雅宴诗会天然常有之,黄芸老是复又一身男儿打扮,常常停止文友雅聚,城落第子、墨客、贵常常,相互参议诗词,这统统如此熟谙。
古彤“噗哧”一声,捂嘴笑道:“女人的心机你别猜,女人这实在是害臊了呢!”
曹璨放下心来,见黄芸还是一脸惊奇,笑道:“这位霍老爷霍茂是清贵之士,虽非朝中之臣,但世代都是书香家世,本日收你为义女,定然会善待于你的。”
他去处间疯疯颠癫,路人遁藏尚且还来不及,那里有肯看那画像一眼,答复他的话?
黄芸非常骇怪:“公子不是要将我交押给皇朝么?为何要将我带到这里?”
“对不起……”
“可你我都晓得,那不过是自欺欺人!”黄芸狠狠抛弃了曹璨的手,低低道,“我配不上曹公子,还望公子另择才子。”
“女人莫非还不知我的情意?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在我眼里,只要你才是最独一无二的人。”
“吉期快到,我等着女人罢了。一见定毕生,此生此世,非你不娶!”
较之金陵城的秦淮河,又不知热烈多少、繁华多少!
夫人搓动手,有些赧意:“我晓得女人是令媛贵体,穿的都是锦衣玉服,我用的都是粗布粗线,这鞋面也并不精美,女人……还望女人莫要见怪才是。”
“新家?我黄芸自幼落空双亲,收养我长大的舅姑也在不久前归天,我活着间早已无亲无端,何来新家?”
当真是乱世承平、纷繁多姿的炊火人间!
只是此时的金陵城再也不是昔日的都城,宫城杂草丛生,萧瑟凄凄,谁曾想就在一年之前此地还是雕梁玉栋呢?
黄芸心湖震颤如惊涛骇浪,她想要推开曹璨,但是她毕竟只是个强大女子,又如何推得开?
黄芸刚强,却没想到曹璨比她更固执。
喜鹊栖在树梢枝头,喳喳地叫着,惊醒了黄芸,她狠狠地别过甚,用力推开了曹璨。
黄芸这晚本想逃离霍府,趁着古彤熟睡的当口,推了门,却一下撞上了夫人,夫人慈目驯良:“女人还没睡呢!”
古彤安晓得黄芸的心机?黄芸心湖彭湃,酸甜苦辣一齐奔涌,她抹了抹泪水,奔了出去。
想起国破家亡时的凄然之景,黄芸心中哀思忧愤,五味交杂……
那霍老爷和夫人岂是有不允之理,只是想到刚得了一个女儿,现在又要嫁出去,未免伤感。
他恐怕黄芸再飞走似的,用了全数的力量紧紧揽她入怀,一叠声地说道:“别再走了,好不好?不要不辞而别,好不好?不要让我找不到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