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七夕之夜,侍卫围府,本已是民气惶惑,皇上近侍亲临府邸,更让人惶惑不安。
官兵们速速追去,这江上渡口盘问得甚紧,官兵数量也很多。
前尘过往,在存亡之前,是如此纤细微薄……
山间的马蹄声又大了些,仲寓催促道:“母亲和曹公子快走!如果再晚一步,就来不及了!”
嘉敏急道:“寓儿这是何为?”
他为甚么不早来?
仲寓重重地点了点头,泪光班驳。
王继恩冷冷道:“夫人何必求死,而后换了身份入宫,享不尽的繁华繁华!如果夫人执迷不悟,不吝贵体,那么吴王的明天就是右千牛卫大将军的明天!”
林仁肇的英魂公然在冥冥中庇佑着她,为了她的自在之身,这么多人不吝为她斩出一条血路。
跪在地上姚海颤声痛哭道:“老爷,这酒喝不得啊!”别的人也都垂首哀哀饮泣,一顷刻,院中被郁郁的哀思覆盖,无穷哀凄。
她不甘心,好不甘心!
……
嘉敏捶打着他的胸膛,这一两年的酸楚苦涩如何说得清?
求死不能,莫非,此生只能如此苟延残喘了么?
即使一世伉俪各式艰苦,情分日渐薄弱,可如许生离死别的结局,还是让她撕心裂肺。
她依偎在曹仲玄的怀中,仿佛一眼望到绝顶的生命又重新抖擞了朝气。
嘉敏挑开了车帘,只见山道的两侧乱石坡上俄然跳出来十来个黑衣蒙面人,与禁卫一阵混战!
他不是已葬身长江了吗?
胡彪大惊,本来,林将军身后,猛虎军旧部解甲归田,再也没有参与战事,现在天下承平,他们靠在船埠上卖夫役挣一碗饭吃。
元英不敢再动,官兵喝道:“你是何人?”
曹公子,他真的是曹公子?
王继恩尖声道:“将刺客全数拿下!不留一个活口!”
嘉敏无可何如,只得留他们二人在陵寝中,关照陵墓。
王继恩道:“天然是皇上召见,为夫人重新安排一个身份。”
他……
曹仲玄目中有泪光晶莹,他一掌控住了嘉敏的手,悄悄地庇护在本身的脸上,喃喃低语:“是我。”
偏这时,铁蹄阵阵,王继恩领一队禁卫赶了过来,王继恩呈上一袭华服,对嘉敏道:“吴王丧期已过,请夫人换了这身衣裳。”
……
今后以后,她只愿在陵寝里,清心寡淡,了此平生。
曹仲玄悄悄揽过她的腰身,低低道:“你曾经承诺过我的,要跟我一起比翼双飞,相携平生,不要下辈子,就这一辈子,跟我走,好不好?”
猛虎军纷繁操起的棍棒,冲了出去,与官兵们一场血战。
但是,没有效了!李煜饮下了那杯毒酒,毒性很快发作,李煜渐渐地倒在了地上。
官兵看曹仲玄满脸的络腮胡,看他身边的夫人,又看了看手中的画像,见那夫人脸上好大一颗痦子,又老又丑,想她也不是皇上要找的人。
李煜谢过皇恩,起家去端过御酒,那褐红色的酒泛着幽秘之光,让民气生颤栗。
前来送行除了李仲寓和南唐故臣以外,另有一些敬慕李煜才德的百姓,可他们也只能躲在暗处悄悄地哭着。
胡彪吹响了海螺,乍然间听到林将军的军螺,众猛虎军旧部还觉得是林将军活过来了,欣喜地堆积在船面上,却看到的是一个女子被官兵追击。
曹仲玄杀出了一条血路,骏驰为挡一个兵卒,胸前被刺了一刀,曹仲玄折身归去,救他出来。
他俄然明白了皇上的意义。
“儿子府中还稀有十口人,哪儿也去不了,何况皇上待我并不苛待,我在汴京无性命之忧。倒是母亲,”仲寓看了看曹仲玄,说道,“曹公子是好人,必然不会虐待母亲,母亲还是快随曹公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