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敏有些恍忽,她竟然未觉,薛九再也不是曾经阿谁纯真爱笑的女孩了,多年的深宫磨练,她的性子倒是温馨很多。
铃铛打了个哈欠,涓滴也不将窅娘放在眼里:“爱吃不吃!”
国主苦笑,眸底的戾气垂垂散去,化为浓厚得散不开的颓废,“国将不国,朕也将不是国主,你们如何还是朕的御妻?”
如此下来,南唐雄师有力也使不出,就算是英勇之士也有力效国,皇甫继勋的罪过昭著,百姓对他恨之入骨。
皇甫继勋点头称是,倒是一副心猿意马的神态。
说也奇特,那江水每年春夏暴涨,被称之为“黄花水”,比及王师渡江的时候,江水竟然已经退去很多,国人皆异,乃至有流言传遍大街冷巷,以为王师渡江皆是天命!
她眸色冷了冷,不耐烦道:“你若要奉告国主,也得看看你的两条腿走不走得了!可你别忘了,后宫之事都是国后娘娘做主,娘娘想让你乖乖地,你就别捅出甚么幺蛾子来!不然,吃不了兜着走!”
国主委以陈乔、张洎机事,以徐元瑀为内殿传诏,至于军旅之重担,国主龙眉紧蹙,数年以来, 南唐老将皆已灭亡殆尽,想要寻出一二名身经疆场的将领,竟是无从选起。
姚公公从外间出去,垂手而立,神采凝重。
国主甚少如此起火,此次御妻嫔妃们吓得再也不敢吱声,忙离席膜拜。
“统统已筹办安妥。”姚公公转而对嘉敏恭敬道:“娘娘请。”
可那御膳房食品的奇香,随风飘来,倒是一丝丝地勾着她的鼻息,搅得她肚中的馋虫翻江倒海。
她瞪着怨毒的眼,咬得唇角都是丝丝血迹:“本宫是一宫之主!本宫是这宫里的娘娘!你们如许贱待本宫,让国主得知,定会诛你们九族!”
如果另有皇甫晖,他也不至于如此焦心,夜凉如水,北风乍起,国主抬眉凝睇着深幽的夜空,长叹一声。
即使有那过那么多的哀痛、绝望,可国主待她情分不薄。
冷幽幽的寝殿中只要窅娘瘫卧在床,她周身冻得瑟瑟颤栗,伸直在床上的角落里,裹着一床旧被,睁着一双浮泛的眼,已蕉萃干枯得不成人形。
国后命铃铛服侍她,喂药时特地叮咛在药中增加了一种成分,让她的旧疾迟迟不会愈合。
魏充仪虽不得宠,但平时甚为敬慕国主龙姿,说道:“官家吉人天相,上天定会庇佑官家!妾身传闻……王师虽南渡,但我朝繁华强大,定能将王师打归去!”
国主大怒,带着几分微醺的醉意喝道:“滚!你们都滚!滚出宫去!”
国主苦涩地摇了点头,林仁肇早有通敌叛国之心,杀了他,他不悔怨。
有甚么暖和而软的东西狠狠击中了嘉敏的胸腑,她周身如雷电贯彻而过,让她毫无防备。
但是明天,为何她一人被拘禁在此处?
那窅娘见了食盒中的饭菜,气不打一处,厉声尖叫:“贱婢!猪狗都不吃的东西!你也端给本宫!”
国主面庞微薰,神采凄惶,却又透着果断,“朕已经落空了那么多,所剩下的也只要你了,朕如果再落空了你,便是甚么都没有了,承诺朕,分开宫城,好好地活下去。”
宫妃们都散开后,嘉敏挥手让宫人们都退了下去,诺大的殿堂内只剩下主后两人,满桌的御菜也已经凉了,国主喝得醉意熏熏,却不忘大声呼道:“姚海!”
飞雪漫天,殿中红炉温酒,暖和如春,国主呢喃着、倾诉着,不知不觉已然醉倒。
“本宫是主子!怎由得你们作践!”窅娘气不过,伸手一拂,就要将那食盒拂地。
她不甘心,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