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向庆奴的眸子雅淡清澈,却有着令民气惊的穿透力,“那日你用心往我身上倒茶,好让我进宫来,为的就是让我博得国主的爱好?”
裴婕妤看得有些惊骇,拉下了脸面劝道:“国后娘娘,胡淑人的话固然说很多了点,但也没有胡编乱造之语,更何况她迩来身材不是很好,常常咳嗽,有几次还咳出血了呢!”
黄保仪一双剪水秋瞳凝睇着庆奴,安静无澜,却又璨若明星,“可在我看来,国后娘娘雍容刻薄,全不像你所说的善妒心硬。姑姑现在的境遇,何尝不是你本身的原因,亦或是运气的安排,又如何迁罪于国后娘娘一人?”
“因为宫人懒惰才导致它蒙了尘。”
这一日,国后身边的宫女传来手谕,请阖宫的嫔妃御妻入柔仪殿。
嘉敏神采大为不悦,斥道:“胡淑人!在本宫殿中,你也出言不逊,实在是无礼至极,掌嘴!”
国后温然道:“蓬莱洲的确非常远,还要乘舟才气至此,你远道而来,性本洁净,本宫怎会罚你?你们都坐下吧。”
“女人错了,因为国主的青玉案上常常摆放着别的的书册,以是才让这部典范被忘记。”
庆奴的身子微微一震,未曾想黄保仪看起来清傲如仙、不问尘俗,却洞若观火,一丝不差地看清了她的境遇、她埋藏心中的奥妙。
庆奴不置可否,从红木书架上取下了一本蒙尘的《文心雕龙》,拂去上面的灰尘,“我固然只略略识得几个字,可也晓得这《文心雕龙》算得上典范著作,女人觉得它为何却束之高阁,纸页变得枯黄,几近被虫蛀呢?”
世人又是一阵掩唇而笑,裴婕妤笑道:“那你闻出了是甚么味道了没?”
“我想姑姑本日来不是跟我说这本书的吧?”
数个嫔御忍不住捂着嘴笑,世人皆知裴婕妤话中之意。
黄芸微微一笑,“姑姑为何如许看着我?”
“你为甚么要这么做?”
裴婕妤问道:“胡淑人,你在做甚么呢?”
“住嘴!”嘉敏若不是打断她话,真不知她还会说出甚么刺耳的话来。
胡淑人尖着嗓音说道:“我闻闻黄mm的身上可有男人的味道?”
“如果你心中没有盛下对国主的相思情,如果不是爱到深处有力自拔,你又怎会停止一次次文学盛宴?又怎会编辑《沽酒集》,引发江宁求取词集风潮、并是以轰动国主?又怎会在文苑馆画舫上大出风头,借此引发国主的重视?你很聪明,你分歧于别的女人主动地献媚邀宠。你做这统统都是为了让国主发自至心肠去靠近你,去赏识你。如果国主恩宠于你,那也与恩赐的豪情分歧,那将会是他对你的真正尊敬与珍惜。”
庆奴微微一笑,“莫非女人本身不肯意吗?”
黄保仪赶至柔仪殿时,殿中已经莺莺燕燕地挤满了一堂,唯有她素服简妆,月白绣衫水裙,云顶发髻,数支钿钗,配以铜镀金点翠珊瑚蜡梅簪恰到好处,再缀以水晶瓜实耳环,素面上薄扫胭脂,似是踏莲而来、披帛着水雾而来,气质出挑,与众分歧。
黄保仪望着庆奴略有些薄弱的身影,如有所思,后宫女人皆无宠幸,莫非真的是国后娘娘一手遮天吗?
世人以抉剔的目光高低打量着她,那些胭脂俗粉又怎看获得她与生俱来的书香气质?见她面庞固然秀婉,却也不至惊世骇俗,更兼她衣裙非道衣非仙袍,心中已经小瞧了很多。
“我公然没看错,女人是聪明之人。”
庆奴微微一笑,“女人聪明,在我看来,女人亦如这部书,而国后娘娘如国主青玉案上的书册,以女人的品相,女人这部书但是比国后那部书更贵重,不该该被萧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