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嘉敏的心突突跳得短长,指着尼姑哆颤抖嗦道:“你平白无端地扯谎!你在扯谎!”
殿里的人何曾见过国主这等焦心神情,一个个似嗅到了不祥的气味,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国主大惊,伸手揽住国后,暮秋的气候已是寒凉,国主的额心上却沁了豆大的汗珠,他紧紧揽住国后的身子,却只能感遭到手内心一点一点沉下去的寒凉。
他大声吼道:“太医!传太医!”
也终究,统统都已遂她愿,她看到国后颤抖着惨白的双唇,看到国主不成置信的神情,更看到圣尊后颤动手抓住了岑姑。
尼姑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削发人不打诳语。小娘子已结下了孽缘,幡然悔过尚且来得及,阿弥陀佛……”
流珠感喟点头,“不是我不想帮你,娘娘她如果见了你,只怕新仇宿恨一股脑儿地涌上,这对娘娘的凤体反是不好。”
周嘉敏茫然听着尼姑的证词,尼姑的声音波澜不惊,是那么陌生,她唯能仓惶地辩白道:“不!不是臣女推倒的,是一只黑猫窜飞的,臣女甚么也没做。”
周嘉敏哀要求道:“流珠姐姐,求求你让我见一见姐姐,让我奉养姐姐,给她喂一口汤药也是好的。”
太医拭了拭面上的盗汗,“国后杀血肉痛,现在又是急火攻心,气敛不舒,微臣刚才给国后通了经脉,娘娘逃了险情,只是今后……”
周嘉敏跪在了门口,流珠语气生硬道:“小蜜斯还是走吧,一天六合来了也是白来,娘娘不想见小蜜斯,见了只会是徒然悲伤。”
这悄悄的一声却有着雷霆之力,鞭挞得嘉敏遍体鳞伤,也抽打得她的心麻痹不仁,本来,当被他质疑时,是将骨头都揉碎般的疼。
国主面庞上阴霾散落不开,是雷霆之怒发作的前兆,周嘉敏无助地望着他,她第一次感觉,这个天下俊美无双、和顺浑厚的人也有着龙颜大怒的时候,这张温润俊美的脸也有着潮涌愤气的时候。
窅美人嘴角扬起,她千方百计,费经心神,等来的就是现在。
未几时,一个尼姑被推动了殿内,直挺挺跪在了地上,嘉敏瞥见她,认出她就是那日傍晚暮色下洒扫的尼姑,心中猜疑不解。
国后眄了尼姑一眼,也只极短的一个字:“说。”
流珠也失了主心骨,正不知所措的时候,太医们仓促入殿,太医见国后气味奄奄,也顾不得很多,情急之下对国后施了针灸,国后悠悠醒转,只是面朝帷帐以内,不言不语。
菁芜转了转眸子子:“是,奴婢不敢有所坦白。”
在廊下跪着的周嘉敏见太医唯唯诺诺地出来,心中格登一下,抓住太医的袖袍孔殷问道:“国后娘娘她究竟如何样?”
周嘉敏的心沉了下去,越来越沉,越来越沉……
国主摈退了殿中世人,世人一一退下,不晓得是谁绊了一下嘉敏,让她本就清癯有力的身子歪倒在地上。还是芩姑将她搀扶了一把,带她出了殿堂,她跟着世人木然地来到了外殿,还是直挺挺地跪在地上。
国后的脸上浮着极薄的胭脂色,深陷眼眶中的眸子乌沉沉地望不到底,泪水也早已干枯,哭也哭不出来,她尚且挣扎着最后的一丝耐烦问道:“菁芜,你要说甚么就一口气说下去。”
不知何时,泪水已经再次沾湿了她的双眼,她凄迷地摇了点头,唯能说道:“臣女无可辩白……”
他的声音如此薄弱,语气中是没法粉饰的惶恐、焦炙与痛。
“那日在大雄宝殿外洒扫落叶的尼姑亲目睹到了统统,这就是证据。”
她瞪大了眼睛,伸脱手颤抖地指着嘉敏,张了张嘴,却只艰巨地收回一个“你……”字,头便俄然一歪,直挺挺地歪在了床榻上。